第一章:零一夜

斯诺普斯
离凯伦回家还有三个小时。 这个时间她还在健身房的单车教室里扭动她的身子,这是她保持心情的唯一办法。通过流汗和消耗无谓的精力,人们可以感受到如同苦行僧节制快感而带来的平静。也有可能是我的存在让她不得已找到生活的壁垒,像是婚姻中互相倦怠的人,夜以继日寻找另一种冲击。 凯伦选择让汗水流淌过她的胸脯和腰窝代替我生疏的亲吻。 按照文本的时间,我要在三个小时内讲完一个故事,人生的片段或者历史的缩影,一股脑的写上厚厚的一本书,作家要做的就是让人们相信这是三个小时能够读完的故事,然后耗上三天,三年,不断地被编织下去。或许有人能做得到,但我还没能位列其中。 一夜一夜的讲下去,没头没尾没有逻辑的展开,这是掉在我头上的故事。 在凯伦获得移民许可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在另一处的月球下度过一个个平躺在她身边的生活,没有想到我会匆忙的扒住她对我伸出的橄榄枝——让我和生活妥协的橄榄枝,我们心知肚明,是她拯救了我,虽然我从未开口祈求(这让我不必背负报恩的负担),是她的擅自做主将我从过去一团混乱的时空里拔了出来。或许她没有想到这是让我们跨入同一处困境的陷阱,又或许凯伦并不在意这一些,爱情对她而言,此刻只是种互相扶持的安宁,她的激情已经被我的不温不火和否认磨灭的只剩下关切,和她对工作的疯狂痴迷。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了她的新名字,我刚遇到她的时候,我们在同一个制衣工厂上班。 那时候她的名字里藏匿了许多的期许,对未来的期盼和对成就的渴望,揉碎了掰开了,她的名字里都是让人心驰神往的故事。 命名是一件很难的事,生出来选定的呼号是为了死去的归途做准备,要寓意十足,一语中的,还要抑扬顿挫,掷地有声。 后来她出来了,在这个城市她叫做凯伦,一个符号一个名称而已,是外来者特有的标签,出于对未知的慌张而匆忙在各种排列组合中凭借着声音选取了一个悦耳的称号,用这张电脑机型一样的面孔去面对表面的交流,在陌生的环境里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