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经济学》的第三道大题有点难。 我知道，全班同学知道，张霆如也知道。 从考场里出来的时候就感觉到头顶上方飘着一块淡淡的水汽，脖颈那里更有一点被长久冰冻般的酸胀。 不知道他在我后面藏了多久。 一声不吭地和其他同学背道而行，我去学校长满香樟木的后山，踢一颗黑色的果子到台阶上，看它弹跳到悄无声息的远处。我说：“张霆如你出来吧。” “你选择错了两个，填空全对，就是第三道大题，你们班，别的班，我都看了，没人答出来。你么，应该借助一条菲利普斯曲线。” 他的躯体从透明变成半透明，掰下一根树杈，蹲在地上给我画：“看见吗，菲利普斯曲线是干这个使的，要这么画，限定在这个经济条件模型下。” 我把一个KINDLE丢给他，告诉他可以不用去图书馆蹭书了，想看什么，我直接帮他下载出来。 “多少钱？” “558。” “你哪里来的钱？” “你上上次的古董我卖掉了一件。” 树叶轻晃。云朵不真实。我走回去要继续考商务英语。张霆如在外面捣腾电子书，他唤我说全世界的幽灵应该联合起来学习科学文化知识，是这个地球不可小视的一股科学进步力量。 我只当他在胡言乱语。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从哪里来的精神头去团结全世界幽灵。 “喂，李哩哩。如果我永世不得投胎，这个KINDLE你要帮我一直充电和下载书。” “别瞎乱说。” “你这么不希望我陪着你啊。” “别瞎乱说。” 英语考完后，食堂里没什么人，所有同学都是想回到宿舍瘫着，点个外卖，等下午考试。 张霆如隐身状态坐我边上，用手机查关于核桃苹果西瓜梨的路段资料。而我一边看着《国际货物运输》一边吃朝鲜冷面。 风扇一搭一搭的吹着，然而感觉书本会像雪糕一样慢慢融化。走神间感到张霆如突然停止翻手机，小声和我说：“你的冯上来了。哎你躲着点儿，别让他看见。” 低下头，把手机拿起来，用反光看到冯上刚好进门，正在往点菜的地方走。 “为什么我不能让他看见？” “你俩不是晚上才约吃饭吗？晚上才能隐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