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度见花枝 (1)

玛莎
第一次延鲁两军动兵,孟鹤年为了和郁家借钱借人,亲自带着虚岁十四的孟向恒上常州拜会郁为颋。十四岁的孟向恒被留在默园小住,一住就是五年。 这次他到常州,郁夫人将他安置在大悲巷的一栋新别墅里。郁为颋夫妇和四个儿女早两年就从默园搬到了圆庐官邸,而今默园里头只住着常年礼佛的郁老太太。孟向恒提出仍旧要住从前住的阜明楼,一半是因为住着习惯,一般是因为清静。 晚上郁夫人特地为他在家里开跳舞会,孟向恒知道清微必定也在,他们要把她妆成一颗热辣辣的星辰,好一举俘获他的心。然而不拿稳他之前,郁家的人决计不会将这个打算在外人面前透露丝毫,以免事情不成,坏了清微的千金身价。 他眼前画片一样放过清微水滴形状的脸,浅淡柔和的五官,还有她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头发和眼珠。娶她作为妻子,或许是不差的,然而他心里边那个声音清楚的说不能。他还在犹豫,因为没有一个可行的拒绝的法子。 跳完了几支曲子,趁着郁夫人在台上说话的那一阵,他静静的靠在的柱子上,看回廊尽头悬着的一幅画。一个五短身材的青年走过来拍他“好些时候不见了。” 他盯着他看了一阵,那人笑起来“我是吴泽侃啊,在默园住过一个暑假的。” 孟向恒想起他来了,拍着脑门笑起来,连声道“记得了,记得了。” 他是真的想起来了,他是郁夫人的外甥,郁碧孙三姨母的儿子。记忆里他还是个穿着一身新裁的府绸衣裳的瘦皮猴,也就好像是现在这搬高,一个很机灵的人。孟向恒看着他絮起的腮帮子,紧绷在身上的西装,勉强认出来他的脸模子。 孟向恒和他寒暄了两句,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说。幸得吴泽侃的朋友来了,才避免了这种尴尬。他拍了拍孟向恒,似乎有些重逢的感慨,这才走开去应酬朋友。 孟向恒请一个不认识女孩子跳了开场一支舞,然后挪到了厅里的一角。这里有几件小小的沙发,放在布置客厅的大花球边上。孟向恒坐在这里,近乎是坐在了中年官太太的堆里,她们眼角打了许多层褶,死气沉沉的,因为连稍活泼些的中年太太们都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