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一薄本——读雷蒙德·卡佛和他的美国

你黑我白
在属于我童年的九十年代,爱并读书还是一个优点。骑沙发的木把手,我与第一本好书相见。那是母亲方面聚会地点午后的里间。大人围着茶壶高高低低地坐在外边。里间床上躺着肤黑颀长的表亲们。出于自认别人也一定程度上认可的早慧,我倒骑把手对着满是裂纹与爬山虎的西墙读起一本搁浅在沙发垫夹缝中的书。 我得诚实地说,我读得有些偏快,村上先生大量的性描写让我很慌张,过分欣赏他复杂的比喻。但我认为这对一个骑车尚不能脚点地的来说成绩还不坏。村上春树和他的《挪威的森林》为我构建一个漂浮的东京移动城堡,属于自由人的世界,它未免太大了。还没来得及变小,这里间外间,沙发和西墙目击了惊人的快速变迁,连同这本书一起下落不明了。像明亮的直线,幽寡的茉莉茶香。于我,这虚拟的自由人的美丽巧世界崩坏并消解在母亲的眼泪里,连同村上的连篇谎言。 巧世界瓦解之前,村上的一篇提到菲茨杰拉德、雷蒙德·卡佛。推崇他们作品伟大。后私以为作家之间面向读者的推荐,因强烈的私心不值得相信。一部分由于海明威所说作家同行竞争,写得好我会妒忌,写得不好——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另一方面,你喜欢广式甜腊肠,可我觉得它太甜,料酒多到吃完开车算醉驾。但,它一定是可爱的值得买不一定值得读的书,作家的名誉是深度的保障 F·斯科特·菲茨杰拉德,1号车厢,不是车头也不是钢轨。舍伍德·安德森才是破风的车头,虽然可怜的老家伙晚年被车尾的力量反向拖拽,蒙受我看来是强者对施恩者的不公正的轻蔑,死去的方式也不够仪式感,安德森的确是美国文学20世纪前半截的车头。福克纳对这位温和的引路人“只做出过两次或者三次与巨人身份相称的举动”的评价是不够体面的。 假如要读1号车厢菲茨杰拉德,流行的《了不起的盖茨比》(这个译名真是棒极了,昂首挺胸)对历史价值上大于文学,也即是我认为它是菲茨杰拉德送给自己的安慰剂,无意中写出了献给克利俄的赞歌。 菲茨杰拉德真正的美国,写在一本集子中,名叫《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