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比死更冷酷

姜播
一月份,这个异乡的城市就被皑皑白雪掩盖起来。可它并未就此沉睡,依旧打着响亮的哈欠缓慢而钝重地往前走。所有的街道都渐渐被涂抹掉白色而露出污浊斑驳的痕迹,鲜艳的红色巴士小心翼翼地穿过蹒跚密匝的人群。天气倏地寒冷,云朵永远厚重地压在头顶,久不见明媚阳光。 失眠总是间歇性发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躺在床上安静等待着窗外的天空发出微薄的红色光亮。那是一段平静的时光。整个世界在慢慢苏醒,天地缓缓张开一双眼,光线寂静无声,带着暧昧气息的时光,只是瞬间。 我通常在此时起身扭亮一盏灯。枕头边放着很多小说。书上写着:他使人想起漫长的海上旅行。中途不停靠的横滨和阿拉伯孟加拉湾。贡布平原和暹罗的天空,还有不可能的爱情和无法停止的写作。埃米莉没有思想,只有对他的思念。 许航总是会在这个时候从布满阴影的角落里走出来,身体背对着灼灼晨曦微弱的光,整个人依旧陷在黑暗中。不过,我还是可以看清楚他仍然穿着那件白条条绿条条的T恤,短而硬的头发根根直立,眉目俊俏狡黠,嘴唇扬起细小的弧度。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已经无数次的与他对谈,不休不止。 他说,小引,你去哪了,我找不到你。 许航,我渐渐明了。这情爱粘腻不可控。所以必然会有离散。那时我不清楚该如何面对赤裸内心深处的贪恋,只能忍痛放弃。对不起,许航。我站起身向他走去,径直穿过他的身体,拉开窗帘。光线骤然普照房间,明晃晃地刺痛我的眼。我伸出手,想挡住这烈烈光芒,它们瞬时在指缝间缠绕成迷离的花。我转过身,许航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只有床头的台灯还在明亮日光中闪着毫不起眼的苍白光亮。 但我确定他来过。在数个不眠的夜里,许航总是驱之不散地来到我面前,提醒我往事历历在目。他就像拿着一把刀对我毫不留情的刺杀。时光残忍却从未剥夺他的容貌。在每个深夜里,他依旧是那个剑眉星目的俊美少年,笑起来眼睛像一只兔子。 一 许航是我初中的第三个同桌,很久远的事了,现在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