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杨绸第一次上课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洛伦佐，她只记住了老师的名字。因为那是最短的法国名字，冉。超过两个音节的名字，除了米开朗基罗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杨绸都记不住。 第一天的课听起来全是嗡嗡嗡，杨绸索性放弃尝试回答冉的问题。班里会抢答的同学太多，比如那个卷毛青年。冉倒是记得这个非常亚洲的学生，毕竟名字叫做白菜的可不多。 默默地当了好几天哑语学生之后，杨绸在“你要喝咖啡吗？”、“你是哪国人啊？”和“今天天气不错啊！”三个聊天起步选项里选了第一个，问同桌的金发美女。 这个国际化班级的世界观很统一，还是男同学坐一边，女同学坐另一边。金发美女亲切地很，连续点头，并拿出钱包翻硬币，想跟可可一起去咖啡机，看手势大概是这意思。 终于有一个比我会的词还少的，杨绸松了一口气。金发没有足够的硬币，她拿了纸币想换钱，杨绸也没有，这时候卷毛青年洛伦佐跳过来递上了硬币。 三个人数硬币数了好一阵，洛伦佐看杨绸认硬币费劲，便大剌剌地充起老师来。 “看，一欧，跟我念，一欧。”洛伦佐伸着一根指头，放在脸前头，差点把自己看成对眼。 “看，看好，五十分，跟我念，五十，五十。” “二十分，二十分的啊，念，来，念。”男生们依次在洛老师的头上摸了一把出了教室，鱼卡也早拿着兑好的硬币奔向咖啡机了。杨绸想不好拂了洛伦佐的面子，再一想，这人应该不要面子，就也跑掉了。 洛伦佐最后还嘟嘟噜噜说了一段。“要说，要说，要一直说。”杨绸喝完咖啡才在脑子里翻译完这句好学生的建议。真是个可爱的年轻人啊，杨绸想。 弄清楚同桌的国籍和名字也用了十五分钟，从这天起，后进生中国的杨绸和格鲁吉亚的鱼卡就固定同桌了。 第三个星期，冉布置了作文作业，谁先写完谁先改。杨绸写得很快，她觉得冉给学生改作业也太随便了，直接趴在桌子上拿红笔唰唰划。 到杨绸的时候，冉蹲下了，杨绸太矮了，弯腰也够不到可以讲解的高度。杨绸俯视冉，看见他用力到脑门上的褶子都在呐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