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面 人，是你杀的吗？ 有烟吗？ 你会抽烟？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会。想试试。 别试了，解决不了问题！ 我的右手食指抚摸着电脑的删除键，犹豫着要不要删掉这几句话。这间屋子里有三个人。我左手边的男人很有名，辉市一家大型律所的金牌律师，古一帆。提到他，不了解的人一定会想起他在法庭上的一身正气和字字珠玑，当然都是从新闻媒体上看来的。而熟悉他的人，比如我，只感到一股寒意，不可靠近。今天早上，我好心多买一份豆浆油条带给他，结果他说，谢谢，我不吃早餐，9点请帮我冲一杯咖啡，不加糖。也怪我，怎么就忘了这个木头的奇葩生活呢。每天早上晨跑5公里，不吃早餐，9点一杯咖啡，不加糖。雷打不动。 对身边的人冷淡，对对手来说就是灾难。案子的细枝末节被他用放大镜一一放大，提问能让对方冒汗，语表逻辑的严密能让对方倒戈。我做他的助理三年，从没见过他对谁展露出温和的一面。 确切地说，不正常的苗头从几天前就开始疯长。辉市房地产龙头企业大通公司陷入一桩跨国经济纠纷，其董事长公开表示要找最好的律师打官司。谁要是揽下这美差，官司赢了名利双收，我窃以为这案子一定是古律师的囊中物，做为助理的我这季度的绩效也是妥妥的啦。谁知道，他竟然为了一件简单的刑事案而推了大通的案子？！很不正常。询问委托人关心她抽不抽烟，更不正常。 坐在我对面的女人也不正常。她是杀人案的唯一嫌疑人。 她叫张迎雪，在一家证券公司任职。公司一名高管被人谋杀，凶器上查出这女人的指纹，于是她成为嫌疑人被起诉。一般的委托人看见律师，急切地心情写在脸上，恨不能把“我冤枉”说上一百遍。我俩进来的时候，她在发呆，规矩地坐着，低着头，眼睛望着膝盖上方的空气。直到古律师问话，她都没抬头，只把眼皮撩起来一秒，轻飘飘地说，有烟吗。据我对人性的有限观察，这个女人一定是对自己的案子不抱希望，心如死灰，爱咋咋地。不对呀，真死心的话何必找律师呢？说不通，总之就是不正常。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