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关于孤独的社交实验
当当
一
就着她在独居自治会留下的地址,郝阳又来到敏敏家楼下。
敏敏家位于原子城的边界。
这一片区域的房价比中心地段要低不少,因此成了收入不高的人的首选。年轻人们不喜欢住这,它设施陈旧,电梯还是人工操控的。一条平静狭窄的河流过敏敏家所在的楼房外。过了这条河,就出了原子城,那是属于家庭成员、同居者的疆域。
郝阳走进公共过道。过道一侧垒满了商品包装纸与包装盒,使得狭窄的地方仅能容一人站立,墙壁上涂抹不明源头的污垢。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位约莫五十来岁的女士坐在电梯角落的高凳上,她穿毛线拖鞋,脚下的热水壶用毛线杯套套着,双手还在飞快地挥动手里的毛线棒。
“几层?”她头也不抬地问。
郝阳边说”十三层“,边自己按下了电梯。
“几号?”
”3号”
“……3号“她重复了一遍,警惕又迟疑地看向郝阳,第一次放慢了手里的动作。
他摇了摇手里的钥匙:“去给朋友收拾东西。”
十三层到了,郝阳迈出电梯门,把对方想说而未说的话留在身后。
今天是郝阳作为“独助士“工作刚满两个月。
“独助士”受聘于独居自治会,是卫生保障部属下的一个组织,服务于六十岁以下、十八岁以上的独居者。这些人不与家人、爱人同住,大多都远离了出生地,身边缺乏可以长期托付的固定人际关系。在独居的家中遭受意外、囿于险境是他们不定时发作的恐慌。
为此,包括郝阳在内的“独助士”成了政府为他们选定的托付对象。协助他们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灾病、猝死。用自治会会长沙门女士的话说,独助士是一群兜底的人。
二
昨天晚上,四十二岁的敏敏死于煤气中毒。
独居自治会的作业系统检测到她的血压与心跳异常,郝阳联系了警察和急诊,自己也来到敏敏家楼下。深夜三点,电梯外贴了“停运”的牌子。郝阳跑上十三层楼,开门的时候,敏敏躺在一床的呕吐物里。他背她下楼,上了救护车,到了医院,一路都没醒过来。
加入自治会的人会签署一份“重大意外处理备忘”的说明。所谓重大意外,在郝阳看来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