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夜话
池非
张伪一只手抱着摞刚整理的文件,另一只,前后松了松领口——领口在汗液在催化下,摩擦出脖子几道殷红,既像“草莓”又像勒痕。虽说是四月,南方已很有些暑气,况且那晚间常聚起夜雾来,笼得地面湿热难当,尤其九点后楼道的冷气也停了。张伪顾不得脸上拧毛巾似的汗,左右扭了扭脖子,试图缓解一天的辛劳。
“滴!——”电梯开了,张伪一抬头,杨小渝正站在电梯靠里面的位置。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她却像是在给什么让位似的,只站在角落。这让张伟感觉到有些诡异。之所以用角落这个词,是因为这个电梯实在太大了。本来这电梯就是用来运货的,但载人电梯离张伪的办公室太远,况且这个点已经没人运货了。
张伪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担心自己扭脖子的疲惫相被小渝看到。然而小渝似乎没有留意,只是电梯打开后,习惯性地抬头看见张伪正腼腆地打着招呼,也礼貌性回礼罢了,随后便低坠看手机。张伪有些尴尬,手里文件的重量决定了他无法轻松地划拉手机,于是他打量起电梯四处来——因大型货物日复一日地刮擦,而伤痕累累的厢壁;一刻不停的置换反应带来的斑斑锈蚀;底板上,潮气和泥垢和成的“画儿”……一切破旧得仿佛那刚换上的摄像头也得出个什么故障才衬得起似的。
“老旧污秽的电梯,以及四壁沁出的水,在青白色的节能灯下像鳗鱼蠕动的胃部”张伟这么想到,虽然他并不知道鳗鱼的胃部性状如何,但却猜想应该和它的皮一样——湿滑、冰冷(电梯里开着冷气)。张伪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汗湿的衫裤正贴着皮肤,皱皱巴巴像脱水的青蛙。“呼......得多糟啊,”张伪嗫嚅着:“我还担心什么扭脖子呢,真是.....”
从34楼到负1楼,因为是运货电梯的缘故,速度很慢。此时除了老式运货电梯特有的咔哒声(似乎是缆绳的声音),外头静悄悄的。伴随着嘶嘶冷气,电梯里此起彼伏地响起张伪和小渝闷热的鼻息。小渝关上屏幕,好像这才算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她饶有兴致地看着张伪,好奇地说:“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张伪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