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万大狗已经习惯了在人群中格格不入的样子。从南半球飞回中国北方的小城，万大狗还穿着一条yeezy上一季的大短裤，踩着一双趿拉板，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万大狗从履带上取下巨大的行李箱，穿过自动门，从夏天走进冬天，冷风从裤腿灌进来，万大狗的腿毛迎风飞舞。 万大狗这次回来，是要找一个叫果格的女人。记忆中或是想象中，这个女人同样与人群格格不入，她从小到大一直留着圆寸，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但长到十多岁时已是亭亭玉立，肌肤弹破可吹，鼻子和胸脯一样翘挺，眉毛和大腿一样修长。万大狗今年二十五岁，一般人在二十五岁这个年纪，什么都想干，什么都干不成。万大狗心里明镜似的，所以他也不急，在雪地里慢悠悠的逛，时间也慢悠悠的走。 “大狗！” 突如其来的叫喊打破了冬夜的平静，万大狗从思绪中缓过神来，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一辆日产途乐横停在机场出口，里面探出一个又黑又圆的脑袋。 “大狗，我可老想你了，你说你一走就是好几年，也没个动静，咱哥俩今晚好好唠唠。” 万大狗抬头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大豪，万大狗的发小，他一定知道关于果格的事。果格这样的女人，一定很吸引男人的注意吧。 “愣什么神呢，赶紧把行李给我。” 大豪从车上跳下来，把万大狗的行李扔进后备箱。万大狗看到他的后备箱里有一箱酒，一双破旧的篮球鞋，两只袜子散落在球鞋两侧，一个纸箱子，和一摞文件。万大狗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的观察者，他太注意细节，不能从整体概括一个场景。在他眼中，现在的场景是由球鞋磨破的鞋带，车脚踏板上黏住的雪，神色匆匆的行人，半明半暗的路灯分裂而成的，这种分裂像是三岁的孩童拆开父亲的手表却又无法还原，是对现实生活无理由的破坏和解构。 “你认识一个叫果格的女人吗？”万大狗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这句话好像在这时候说有点无厘头，好朋友大半夜来接他，他却开口提起一个女人。 “谁？果格？你前女友？你找她干嘛，旧情复燃？” “不是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