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哲

盛昕
从门外进来后,我全身湿漉漉的,本已褪色的红色短袖被水浸得深了回去,衣襟和裤腿都在淌水,外面下着大雨,它们下着小雨。我的前面是灰暗的楼梯,生锈的铁扶手,四壁剥落得差不多了,暴露出来的水泥多于覆盖它们的墙皮。外面的雨声愈加大,闪电几乎要操碎纱窗,巨雷用脚猛踹楼房。 我他妈就站在这里,没有什么缘由。 我走上楼梯,脚步声惊亮了灯,狭小的走廊出现了,两边都是褐色防盗门,隔音不好,什么破烂声音都传得出来,一家是刀剑相交的游戏声,一家是男女欢合的呻吟,一家是肉菜被扔进油锅的滋啦滋啦,还有一家像是所有人都暴毙了一样毫无声响。我们家也是褐色防盗门,和其它门没有任何不同,普通得要人命,我很不开心。 “我回来了。”我一边用这傻逼钥匙钻着锁眼一边说。 没有人应。我推门而入,一脚踢到臭鞋子堆,我烦躁地踢出一条路,又朝着其中几双狠狠踩了几脚。楚哲坐在床上看动画片,嘴里含着什么,我不去理他,房间太小,挪不得身,所以走了几步膝盖又碰到桌角,桌上的菜由于惯性滑行了一段距离,溅出汁,我想用板凳把这狗桌子给砸烂,但是一想到后果是没晚饭吃,就克制住了。 满屋子都是臭味,因为妻子正在只用一张板门隔着的厕所里拉屎,她每天都这么拉屎,只要我一回来她他妈就在拉屎,好像在用这种方式欢迎我。我跑到只能容两个人立足的厨房里,推开窗户,雨往我脸上狠揍几拳,痛,但好歹通了空气。 厕所传来冲水声,妻子走出来,敲敲那张日了我膝盖的桌子:“滚过来吃饭!” “我可日了你妈。”我脱去短袖,把电风扇向着胸口开到最大。 可楚哲还在床上,于是她说:“楚哲,吃饭。” 可楚哲仍在床上,他在翻跟斗,用手比着什么招式,又跳到另一边,又在释放什么激光,我转头一看,电视上也在这么干。于是我指着他说:“你他妈就一傻逼。”然后飞起一脚把电视踹倒,插头随电视被扯断,房间清静了。楚哲哭了起来,和窗外的暴风雨配成一首令人愉悦的曲子。 妻子又说:“楚哲,吃饭。” 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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