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解语花
何莓子
透明的玻璃墙外是夏日葱郁的法国梧桐树,褐色圆桌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屏幕亮了起来,是玲子。
我轻轻按下静音键,心生叹息,这是曾经那个让我辗转反侧的女孩吗?那个在校园里身着浅蓝色衬衫裙的长发纤细女孩,倚靠在长椅上读一本《挪威的森林》,傍边是开了藤本月季的灌木丛,草丛里自动浇水喷雾激起轻薄的水花,阳光下有时隐时现的彩虹,玲子合上书,抬起头来,那个微笑和彩虹一样让我心悸。
“一杯美式,谢谢。”
我抬头来,一个婉转的女声,哦,是她,她又来了。
初见面,江紫燕女士身着一身浅妃色暗纱的齐膝旗袍,从短袖管里伸出来的胳膊丰腴而紧实,只有江南女子才有的瓷白细腻的肤色,脚踩一双裸色的细跟鞋,聘聘婷婷走到吧台面前去,点一杯拿铁坐下,对着一台纤薄的笔记本,慢慢轻啜一口咖啡。
穿旗袍的女人,也是喝咖啡的女人。
两者结合起来,有一种异样的吸引力。
之所以在心底里叫她女士,是因为她真的配得上这个年龄段优雅女士的称呼。
我们才打过招呼不过几次而已,在电梯里经常遇到,我们在这栋写字楼的不同楼层办公,有一次我眼看要错过上班打卡时间,风急火燎地从地铁里奔出来,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就在沮丧那天铁定迟到的间隙里,电梯门又重新徐徐打开,里面一个抿嘴微笑的女人,三十来岁的样子,是她,那个楼下咖啡厅里经常出现的女子,替我按住了开门键,点头示意我进去。
从那一天起我就看出她是个温柔的女人,和玲子不同的女人,哦不,玲子也曾经温柔,不过那已经是明日黄花的故事了。
大学毕业以后,我感觉我中了人生头等奖,追到了心爱的女孩——玲子,玲子不是一个普通的漂亮女孩,我承认她穿着纯白衣衫的样子很美,就像很多人说的漂亮女孩没有大脑,我不认同这个说法,起码,玲子,不是这样。
她喜欢马尔克斯和川端康成,爱静,爱古典音乐,出生小康家庭的她幼年被用心地照料和教育,弹得一手好钢琴,第一次去她家见父母,她坐在她家客厅里背对着我弹钢琴,她妈妈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