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申和老刘从未想到自己还有活命的可能。 师徒二人来到京城，那大太监只是让他们待在馆驿，却也没有拿他们进大牢的意思。这期间，吃喝都有人按时送来，他们除了不能随便走动以外，倒也没什么其他限制。 不过，等待结果的日子依旧煎熬得很。 太监那副狰狞凶恶的嘴脸依旧是二人挥之不去的阴影。这就像是把他们放在文火上慢慢熬煮，起初他们也不觉得有多难受，但是那种临死前的折磨，让人浑身上下都感到一股无名的燥热，而你又不知死期究竟在何时，也许在你吃着饭，还没放下筷子时，就会几个官兵闯进来，给你套上木枷，然后就是一段阴暗潮湿、臭虫缠身的地牢生活，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数过去，等到秋后，爷俩就会被一起押上刑场，临死前看着自己的两颗圆滚滚的脑袋从自己的脖子上滚下来，滴溜溜的，像极了小孩玩的弹子。当然，也可能是在他们睡觉的时候、拉屎的时候、撒尿的时候、吃完饭打了个饱嗝的时候…… 话虽如此说，可那个要把他们下到大牢的太监的形象，却出奇地在他们的脑海里日渐模糊起来。有一天早上起来，老刘开口便问徒弟：“你还记得那个太监长什么样？是高还是矮？是胖还是瘦？”李申揉了揉眼睛，抓住凌乱的头发，颇为费力地回想着，却半天想不起来一丝一毫关于那个太监的信息来。最后，李申反问：“抓我们来的，真的是个太监吗？我怎么记得是个武官？”老刘被他这么一问，便也开始怀疑起来，这个问题最终成了无头公案，不过两人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死刑的问题毕竟才是最重要的。 师徒二人也不是没有打听过消息，只是他们也不敢到处乱走，每天除了脸对脸以外，能说上话的也就是每天负责给他们送饭送菜的小厮了。老刘经常客客气气地问那小厮：“小爷，敢问我们的事还要多久啊？”那小厮则是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没有回答，等到老刘问得急了：“你就直说吧，我们两个还有多久的活头？什么时候把我们送进大牢，然后杀头？”，那小厮就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明天就宰你个老不死的！”老刘得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