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润的婚事
泮南之水
无风的夏夜,蝉在树枝上孜孜不倦地叫着,庭院外坐着许多乘凉的人,说话声,杯馔声不绝于耳。广润就这样拿着弟媳静芬丢给自己的蒲扇坐在院子里有气无力地轻拍着自己的脸,是不是真有凉爽的风袭面,他全无感觉,只是左等右等,总也不见弟弟回家。焦虑的情绪和其他情绪混杂在一起,就好像不受控制的漫天雪花,肆意在他心里飞扬着,已经谈不上急切不急切,他只想今天非见到弟弟。
这时,弟媳静芬端着两只碗从房里出来,往广润身前的小圆桌上一撂。
“啊,是现做的,谢谢你,静芬。”
广润见弟媳做了饭给自己,慌忙丢了蒲扇,将一双大眼睛从房门移向饭碗,一把抓起筷子就把饭菜往嘴里送。他是真饿了,整张脸几乎都埋在饭碗里。原本就有些不快的静芬,见大伯这样的吃相,不由气从心中来,说道:“慢点,吃慢点,大哥,你怎么老是这样子?你要吃出肠胃炎的。”
是不是真会吃出肠胃炎,静芬也不知道,只是每次看着这位丈夫的大哥,她心里就腻歪得很,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觉得这样不好,那样不好。 “是了,他这么晚来,一定没好事!”
看着大伯在眼面前狼吞虎咽,静芬心里那个火简直是蹭蹭一个劲地往上窜。 这也难怪,广润,丈夫的这位大哥已经四十好几了,却到依然还是光棍一条。该不是来借钱的吧?静芬没留神,竟将心里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不过广润似乎没听见,反问弟媳:
“广浩最近下班都这么晚吗?”
广浩是广润的弟弟,静芬的丈夫。广润说完这句,顺便将一大碗饭也吃完了,正端起汤碗用嘴吹热气呢。
静芬顺势拉过一个破板凳坐下,手里攥着针线,正费力地想要把棉线穿进针眼里。一边回答大哥:“回来晚有什么办法?他上有老,下有小,哪里比得上大哥你。”
“呃。”
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发出的。静芬以为这是广润饭吃得太快,都吃到鼻子里去了。等抬起头才发现,汤碗在桌上端坐着,里面两片淡黄色云朵似的蛋花正在汤面上来回打着转。而对面的广润,则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发呆。显然静芬的话触动到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