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与女孩头抵着头，躺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 他们难得这样闲暇。 两本书摆在他们身边，一本看了一半，一本只有前十页有折痕。 “我弄不懂修昔底德。”女孩忽然开口，“他的书真叫人费解。” “如果你不想一辈子都做一个成天洗衣做饭带孩子的女佣的话。”男孩说，“我劝你还是认真拜读一下这位先贤的杰作。不过，很明显，你不是这块料。” “去你的。” 女孩像毛虫一样卷了身体，又弹开。 她用头盖骨结结实实地给了男孩头上一记。 男孩笑了。又哼了一声。他开始嚼一根有点苦涩的草。 “假如有一天，我这个可怜的女佣又老又丑，身边只有猫作伴，你可以养我吗？” “可以考虑。”男孩说。 “前提是你得给我洗袜子。” “你的臭袜子？”女孩装模作样地呕了一声，“那还是算了吧。” 他们又合上眼，沉默了很久。太阳暖烘烘地，照得人只想睡觉。 “好吧。”女孩说，“告诉我，修昔底德有什么擅长的东西？” 男孩想了想，说：“比喻。” “听起来有点意思。”女孩眯起眼睛，“要不，我们玩个比喻游戏？” “怎么玩？” 女孩忽然坐起身来。她别过腿，低头看着男孩的脸，盘起双膝。 “我说一个词，然后你用一句话来比喻它。”女孩说，“不，不光是比喻，只要用一句话或者一个词来表达，你看见这个词的第一印象就行。” “好。”男孩把没味道的草吐了出去。 “草莓。”女孩盯着他说。 男孩拢一拢嘴。“躺在绿地上望天的少女。” 女孩揪起一根草，戳男孩的脸颊。“不行，换一个。这个太廉价了。” “行吧。”男孩睁开眼，他看见女孩的脸，又闭上了。太阳好刺眼。 “我想想……” 三秒后，他说：“碱蓬草遍地的海滩。” 女孩看起来有些满意。“这个倒还不错。还有吗？” 男孩又思索了一会儿。这次时间有点长。女孩等着他。她安静地像一只放空的猫，似乎可以一直等下去。 “向童话国迁徙的候鸟。” “向童话国，迁徙的候鸟。”女孩笑了。“这个不错。你可以去写诗了。” 男孩不置可否。 两人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