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

周易
“一张成人票。”周易左手手背抹抹汗,手指夹着五块钱递过小窗口。里面女孩看也没看,接过,“呼啦”一声扯开抽屉,把钱丢进去,拣出张油印澡票甩给周易。 周易在看澡堂门口被艳阳晒得蔫不拉几的竹子,一旁灰墙上用红油漆刷着:一三五男浴,二四六女浴,周日关门。他扭回头,拾起澡票,瞟一眼女孩子。她面前的玻璃糊满了灰尘,还有“成人票五元,儿童票三元”的残缺字样,看不清里面的人。 不过周易知道,是闫棠。澡堂是她爸包下来的。 换衣间空无一人,周易松口气。晌午来是对的。室友,同学都在睡觉;老师,教工也在家午休,没人会大中午跑来洗澡。除了周易。 即使是在北方出生,大澡堂从小洗到大,周易仍旧没有习惯在他人面前裸露自己。 公共衣柜顶上,窗户开着,能感觉到热气阵阵闯进来。周易哼起歌,开始一件件脱掉衣服。 闫棠在外面售票室坐着,不停嚼着一块早已没了味道的口香糖,热气也从脸前的窗户阵阵冒进来,背后小电扇吱吱呀呀转着,微弱的风,没任何用处。闫棠能感觉到汗液从额头淌下来,流经下巴,来到脖子。长及耳根的头发被粘在一起,更加闷热。她烦躁地回头看看水泥墙上挂着的破表,一点零八分。还要再等二十来分钟。 周易用脚试试大浴池的水温。不烫。他扶住边缘,一只脚慢慢跨进去,然后另一只脚,站稳,蹲下,让水漫到脖子处。他舒适地呼气,被水包裹住,让他感到很安全。 周易开始琢磨起闫棠。他之前也见过闫棠坐在外面,就像今天,每周五,如果没记错的话。听说,闫棠的爸爸闫明宇,九十年代末从学校那边拿下这个澡堂。他曾是高中部的教导主任,后来年纪大了,卸去职务,只挂教学带头人的名号,教高中二年级物理。周易成绩不差,闫明宇平时待他很好。 周易听闫明宇提到过,闫棠不一样。与班中其他考进来的同学不同,闫棠是被他硬塞到全校这唯一一个重点班的。周易很少听到闫棠讲话,唯一一次印象比较深的,是上个学期体育课,她与足球老师吵架。 周易话也不多,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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