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结束的夏令营 已经快中午了。雨突然变得很大，小操场上的泥土已被完全打湿，几股水流很快汇聚成污浊的小溪，流向学校铁门的低洼处。小北坐在四年级的教室里，沉默地望着窗外。他在等那辆大巴车，因为夏令营提前结束了。 教室里很安静。小北竖起耳朵等着，他在等待大巴车驶来的声音。但他只能听见雨水的声音，还有黄河水的奔流声。这所村庄小学就坐落在黄河的堤岸边。三天前，大巴车将小北他们送到这里，然后离开。那天可没下雨，堤岸上的沙土被晒得滚烫。小北还记得大巴车发动引擎离开的声音，在浩浩荡荡扬起的尘土中，大巴车消失在堤岸上。此刻的小北弓着腰，手臂交叉搁在课桌边沿，歪着脑袋向外看。大颗大颗的雨点击打着地面，变作数不清的泡泡。 小北在等大巴车，也在等永立。永立是这个村庄的孩子，和小北同岁。他本该坐在小北的身旁，坐在这间教室里。但他上午第二节课后就走了。当时雨还很小，小北把永立送到学校门口。永立的父亲开一辆拖拉机来接他，他们沿着黄河堤岸离去，引擎声惊天动地。永立背对父亲坐在拖拉机的后车斗，使出全身力气朝着小北喊：“我还回来哩，晌午就回来——” 第三节是数学课。课上到一半，老校长推门走进教室，认真地宣布了两件事情。一件是说，由于天气原因，夏令营提前两天结束，市里的大巴车已经出发，今天就接孩子们回家；另一件是说，同样因为天气的缘故，大芟河小学从当天下午起放假一周。说罢，校长示意数学老师跟他一起离开教室，只叫同学们先上自习。 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在这间教室里，三分之一的座位上坐着村子里“真正”的学生，另外三分之一是小北以及同他一样来自城里的同学们，还有三分之一是空位——全村读四年级的孩子都在这个班，教室本来就坐不满。 小北右前方的程翔转过身子，对着小北吐了吐舌头。小胖子程翔，黝黑皮实，平头小眼，眼睛的一边有枚小伤疤，并不明显。他本是小北最好的朋友，也是这次夏令营当中小北唯一的同班同学。小北看了他一眼，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