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颠簸的列车上了。窗外流过农田和矮平房，然后列车开进山洞，田园景致都被黑暗中映出的他的面孔所取代。他很少照镜子，突然面对着自己的脸，觉得有些陌生，像故人重逢似的。也许是心情的映射。因老家难以谋生，他先前联系了自己的一位比较要好的初中同学，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门路。出乎意料地，陈雄——他的同学应承得很快，说是正好有了个空缺。 下车后，他很快找到了阿雄家门口。那是一处行将拆迁的老小区，住客只剩下老人和外地租户。 阿雄前来应门， 像是没睡醒。 “喔，你来啦。”说着打了个哈欠。 “嗯。”他本来和阿雄极为熟识，现下却有些腼腆起来。阿雄这几年变了不少，眉眼好像利落了些，原本黢黑凹陷的方脸变得干净圆润了，穿着簇新的短袖和短裤。他上下打量一会儿，目光闪闪躲躲。 阿雄大约也看出了他的退缩，耙了耙额前散乱的刘海，也没客气，一边招呼着他一边自己旋身进屋，从冰箱里取出两瓶矿泉水，给他来了个高空抛瓶。他稳稳接住，看着阿雄拧开盖子爽快地浇起喉咙，便有样学样，仰头咕咚咕咚大灌起来。坐了很久的绿皮车，靠窗曝晒，确实是渴坏了。 润了嗓子，话匣子也终于能顺畅打开了。 “……你上回说的店里缺人，那件事还……做算吧？” “当然当然，唉，这阵子确实有点头疼，找不着合适的人选。” “是……是吗，那我……” “倒也不是事情难，只是得有个信得过的人。我跟你毕竟也认识挺久了，都好说。随便来个人，那我可得多看两眼了。你也知道，城市里人多又杂。”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只好点点头。望见他的懵懂眼神，阿雄也了然地一沉吟，随即拍着他的肩膀鼓气道： “嗨，先干着呗！你也别先自己吓自己了，我不也都这么过来了？你找着我了，咱哥俩，这就是关系、是人脉。我给你介绍差事了，你没做过，你觉得新鲜吧？着手做，这就是第二步了。接着你就凭借着这份热情多多努力，这是第三步。第四步，努力积累到一定程度，所学的就变成经验和技能。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