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的刺与时间
陈亮为
一个人在真正拥有时又迷失,就像手里握紧了存在,又想继续去抓住那些未知。令其不安的是未曾发生的一切,使其着迷的是彼处继续的过去。伴随而来的是一根根刺,在对于无数可能性的追寻时,时间也在此重置。我虽然充满好奇,然而终究……
她收拾着自己小时候的房间,发现了那时圣诞节一个男生送给她的一个雪花水晶球,她心头一颤,一根细小的刺便搁在了她的心口,她甚至怀疑起了对即将到来的婚姻的忠诚。随之她释之一笑,将其认真摆放在了箱子内。生活的某种可能性连同胶带的撕扯声戛然而止。
他在城市里谋求认同。在与朋友某日的聊天中得知了她已经结婚了的消息。回到租住的房间内,他躺在床上,想起青春期时曾心惊胆战地送过她一个水晶球作为圣诞礼物。现实的压抑唤醒了他对另一种可能性的向往——那微弱的刺便也从床上冒起,淤在心头。不久之后,他搬去了一个更大的房子,那里还有他新认识的女友,他再也没有也感到不适。
多年以后,他和她在家乡的车站相遇,她的身边有个孩子,却不见她丈夫的身影。他心跳加速,如那时送她水晶球时一样。她似乎认出了他,可他还没做好打招呼的准备。还是她走来先开口,寒暄过后,久久的沉默。此时她的丈夫拖着行李箱走来,她做了介绍,一家人便匆匆进了站。他冲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转头也去了自己家人等候的地方。时间如这车站一般,以不同方向的调度抹平了那可能性的刺。
多年后,他的孩子也长大了,开始有了青春的秘密。他的妻子把劝导的任务交给了他,可他却始终不知怎么开口。终于某晚,他走进儿子的房间,只留下了一句话:珍惜可能性以及它的刺,那是你未来感受时间的方式。
在别处,她接起了女儿打来的电话。她照常说起家里的一切,并询问女儿在异国的生活。女儿问她:有没有想过回到在某个时间段,重新再活一次?她没有作答,而是反问同样的问题。女儿想回到毕业时,她会放弃与她那时的男友的争论。因为现在看来毫无意义,或许也不会因此分开。她听完说了一句:你不厌其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