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一 老万头死了，在水塘里，是被村里早上遛弯的王寡妇发现的。那晚他喝了一斤白酒，高兴得像30年前结婚那天。老万头想不通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快30岁了还不要孩子，他唯一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城里，住进带电梯的楼房。老万头喜欢他的儿媳妇，白白净净，是个城里姑娘，可就是肚子迟迟不见鼓，都结婚3年了。 小万那天打来电话，说媳妇怀孕了，老万头别提多高兴。自此，盼着时间快点儿过，恨不得坐上时光机穿梭到十个月后。孙子落地那天，老万头放下电话，哼起小曲儿，炒了四个菜，拿出压箱底的瓶装白酒喝了起来。老万头激动地流眼泪，房子里只有他自己，对着空空的酒杯说，老伴儿，你在天上也看见了吧，我们有孙子了。 也是那天晚上，秋天，苞米熟了。老万头家门口不远有个小池塘，不深，水刚没腰。可谁也想不到，老万头那天怎么就一个人走到里面去了，头栽到水里，屁股撅起来，像一个起跳前的青蛙。 我陪马鹿小姐回村参加老万头的葬礼是个巧合，马鹿小姐是我的女朋友。农村总要沾亲带故，马鹿小姐和老万头从村东头绕到村西头，也攀上了亲戚。十一假期，马鹿小姐正好想回老家，电话里妈妈说了老万头的离世。出于好奇，我也想看看他们的葬礼是如何大操大办的，顺便在那个少数民族的村落里采风寻找灵感。毕竟，老万头的儿子在城里当上了公务员，肯定会风光的下葬父亲。 我和马鹿小姐参加葬礼的那个早晨，雾气很重，像一张网笼罩住山村。太阳和山的尖顶一起躲进云层，似一场未醒来的梦。老万头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经过修饰的脸上失去了死者原有的挣扎痛苦，棺材盖一上，真的就阴阳两隔了。 这是为数不多还保留着死者不火葬的少数民族。当地人信仰只有保留全尸，灵魂才能找到死后世界的入口，得以转世。 我和马鹿小姐跟着人群，走在秋天阴沉的小村里。小雨稀稀疏疏落下，分不清人群里哪些人的脸上是泪水，哪些人的脸上是雨水。棺材落地后，我看见老万头的儿子小万，站在人群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