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柏林到什切青的路上，我捎了一个戴着草帽的老家伙。如果我知道下次再见到他就是在这台沃尔沃卡车的前轮下，那我就不会笑着跟他打招呼了。 “嘿，老头，你看上去比我更像开卡车的。“ “别这么侮辱一个小说家。“老头转了转屁股，把草帽丢在前挡风玻璃下，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也把你变成小说人物。“ 我扭头看了看他，一脸的认真和褶子，被太阳晒得苍白，我想我没必要和一个老人较劲。等转速上了1100，我就再也没听到他说话了。 当初我接上这趟活，是为了去什切青见个女人，差不多每个行驶在波兰境内的卡车司机都抱着这个想法。所有人都能征服她，或者说，被她征服，速度就和当年的德国人一样快，一场闪电战。只要你开的是卡车，下体正常，就没有不活动活动的道理。 如果在我出了那档子事儿以前，百公里11欧的活儿我连看都不看，那时候日子不好过，没钱也没女人，我都快憋炸了，下面像挂了两个西瓜，就和现在的感觉一样，踩着限速往那张床上赶，我已经开始后悔拉上这个老头了。 想到这，我又扭头看了看他，还是那张被晒得苍白的脸，似乎在说，像我这样的年轻人应该多表示些尊重。 “吓唬人可不好玩，老头，如果你是小说家就总要有些作品吧？给我讲讲？“ “噢朋友，你现在想起来我了。可惜灵感已经跑了，你赶走了丘比特。“ 我耸耸肩，“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您还能想出更棒的故事。” “如果你从月亮上看这台卡车，你会以为它是什么？“ “我当然不会觉得它是什么，因为你看不到它，就这样，如果在空间站上班的宇航员传给地球这样一段话，那他就可以自己踏出舱门滚蛋了。“我停了一下，模仿无线电波里断断续续的语气，”休斯顿，这里是空间站……射电望远镜看到一台银白色的卡车……沿着柏林A11高速路……根据数据……我们一致讨论认为……他超速了！“ “宇航员其实都是哑巴，“老头接上我的话，”我写过一篇《子夜婴儿》，讲的就是两个宇航员搞出来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