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老终生
中二病未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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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小屋外徘徊了近五千年,我活了大概七千二百年,现在我就要死了,死在这座屋子的外面。我总是逃不过这座屋子范围十米的距离,我在这里出生,很自然的,也要在这里死去。我父母就在屋子里怯懦地看着屋外得到所谓“自由”的我,从他们渴望又恐惧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得出他们既希望像我一样得到自由,又恐惧着这样做的我。我爱他们,却又恨他们,这是儿女面对父母时的常态,也是象征着他们一生的遗迹。
我生活在一幅画卷之中。母亲是个精神病,成天幻想着能够变成大鱼,受人尊敬,这从她巨大的、超乎寻常、神经质的大眼中,可以窥见她那遥不可及的谵妄。父亲被画在了一个角落里,一半的身体被隐没在了白色的卷纸中,另一半则在房屋之中。他画在房屋里的脸庞总是带着一种令人发渗的微笑凝望着我,直到多年以后,我才明白他微笑的含义,这是父亲对女儿特有的渴望,也是男人对女人的一般渴望……我是一个待在卧室里的小女孩。我的母亲和平常的母亲一样,渴望着能够控制她的孩子,成为只为她存在的傀儡。她拿着卧室的钥匙,将我反锁在卧室内,如果没有她的允许,不能踏出半步。而我,则在卧室里每天观望着外面大鱼吃小鱼的场景,有时累了,就躺在床上睡一会。我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人类,我父母都是受人唾弃且遭人怨恨的鱼人,据说,这儿的鱼人们是上帝的弃儿,因此,他们天生就应该遭人唾弃,就应该活在最底层,而他们也被羞辱得习惯了,每次只要他们出去捡拾那些大鱼们残羹剩饭,就会被那些大鱼们当成玩具一般地戏弄一番,而他们每天都活在边缘的情绪化中,时刻准备着讨好大鱼们,或者抢食那些别的鱼人抢食来的盛宴。他们争先恐后,他们畏畏缩缩,他们卑劣龌龊,他们,偶尔会吃掉自己的同类——只要被人们踩在脚下久了,就会忘记自己是谁了。
每当我在两米的床上睡觉睡醒后,就会通过卧室内足有十米、几乎占满一面墙的落天窗,来窥知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每天都是如此。久而久之,我开始根据自己在玻璃镜面的影像,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