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里12点半。 马路对面亮起绿灯，我等了等才往前走，跟旁边的三个人拉开距离。他们是一起的，样子像大学生，两个女孩一个男孩。 街上冷冷清清，看不到别的行人。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 “床底下的老太婆是鬼吗？”走在中间的女孩问。 “我得告诉你多少遍，没有鬼。”那个男孩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点烟。 “电梯里的小姑娘呢？” “都是幻觉！难怪你刚才吱哇乱叫，原来根本就没看懂啊……” 他还没说完，女孩忽然把烟抢走了。两个人在斑马线上打闹起来，另外那个女孩笑着躲开，我也只好放慢脚步。 他们是从一家购物中心出来的，正在聊刚才看的电影。我看过那片子，在同一家电影院，而且也没看懂，中间睡着了两次。 过马路之后，那个男孩提议去唱歌，女烟民马上高兴地答应。他俩应该还不是情侣，但明天就难说了。 我沿着人行道向北走。 这里有一排连在一起的房子，延伸到路的尽头，开了不少餐厅，大部分是日本和韩国料理。春节假期过去了半个月，北方的晚上依然很冷，而且现在是工作日的凌晨，这些餐厅都已经打烊，只有一家火锅店还亮着灯。 火锅店旁边是个楼梯间，白墙上钉着几个招牌。底下的一个最不起眼，也是白色的，尺寸跟A4纸差不多。 “航海酒吧”。“B2”。“14:30pm-02:30am”。 这是通往地下室的入口。灯忽然变暗了，应该是接触不良。我掏出烟盒，看到还剩四支烟，又把它揣回兜里，然后沿着楼梯走下去。今晚没吃饭也没喝水，烟倒是抽了大半盒，嗓子和嘴唇都干得难受。 先经过负一层，这里有家居酒屋。门上挂了把U型铁锁，贴着手写的转让启事，停业时间是两个月前。 我想起小时候的家。那栋楼也有地下室，我只下去过一次，也看到一扇锁起来的门。它当晚就出现在我的梦里，有只充血的眼睛透过门缝盯着我看，给我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20多年过去了，每当路过这种空置的房子，我还是会有异样的感觉。 负二层隐隐约约传来音乐声。我继续往下走。 酒吧门口的牌子上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