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以梦为马
游到深处
一:
吴未躺在床上,让夏天的光,从窗帘缝儿里洒进来。他感受到热,闭上的眼睛模糊不清,蕴出一片番茄红。
吴未翻了个身,感官携带毛孔开始放大。他知道,日光正在抚摸自己赤裸的身体。就像他的手指。
光从头顶慢慢滑向脖颈,轻柔且热烈。吴未滚动喉结吞了下口水,汗液就从浓密的头发渗出,沿着脖子缓缓滑落,滴在橘红色的床单上。
吴未睁开眼睛,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床的另一侧,湿漉漉的痕迹犹如夏天正午空无一人的泳池,泛滥着漂白水的刺鼻气息,让快乐带上了不明所以的惆怅。
他坐起身,看见光线正在悄悄勾勒身体上的绒毛。泛着金色的光芒,温柔极了。一直等到光亮逃走,吴未才回过神来,从床头摸过手机。
“喂!去哪儿了?”
对方沉默着。
吴未隔着手机,清清楚楚听着他的气息,“其实没关系,我都懂的!”听筒那边有低沉的啜泣声,吴未自顾自笑起来,“你好好的!”说完便挂了电话。
有那么一瞬间,坐在床上的吴未觉得自己像被什么融化了,没有躯体、没有灵魂,心里硬是被凿出一个洞,里面黑漆漆的。仔细听,却是欢笑声。
吴未拿过手机,点开通讯录,想左滑删除,又放弃了。巨大的寂寥趁虚而入,长牙五爪包裹住吴未。他侧过身,发现刚才温暖的光已悄然溜走,身体在这时感觉到冷。他想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但又比任何时候都理智。
他知道,这就是结局了。
二:
深夜里,吴未做了个梦。
梦中他浑身赤裸,悬崖顶上的月亮巨大无比,月光让他肌白如雪,身边一簇簇鲜红的花像火焰,包裹着轻柔温暖的风。
梦里,吴未在抚摸一匹黑色骏马,那马那么高,鬃毛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壮硕的肌肉硬挺霸气,像神明下凡。
黑马的瞳孔血红,它站在悬崖顶端仰天嘶吼。吴未痴痴的站在它身边,静静的看着。伸出手,吴未触摸到骏马的体温,仿佛有坚毅的力量从指间流入心腹。
但低头细看,巨大的惊恐瞬间“砰”的迸发开来,吴未看见双手不知何时沾满鲜血,月亮变成枯朽的枣核,有声音从悬崖底飘荡上来,惊叫着,“活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