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
HANA
一
天气很热,一丝风也没有,马路远处有一辆大巴正缓缓驶来,排气孔热浪汹涌。路两旁的小店开着门,不见顾客往来,冷冷清清的样子。卖菜的小贩开始收拾摊子,将瓜果一股脑儿塞进大泡沫箱搬进三轮车,不一会儿背心已经湿透,汗水还在往下滴。
顺着马路一直往前,房屋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农田,农田尽头则是无数山脉,颜色绿的深沉,仿佛也被这热浪熏的睡着了一般。路旁榕树聋拉着叶子,无精打采,田里的小麦挺直了腰杆,纹丝不动,等待着被收获,被称赞,周遭并无人迹,它们好像已经被人在遗忘。再往前是个小土丘,有人推着卖冰糕的小车吃力的爬行。
推车的是个女人,四五十岁的样子,头发半白,他在石马呆了两年,几乎日日与她在此相遇,起初他只是帮她将车子推过山丘,巧的是,他们竟是同一个目的地-水库。于是便成了这样一个不用言语的默契:每日午后方然在土丘与她相遇,然后帮她将车子推到水库边的饭庄门口,回报是一只冰糕。
方然摸不透眼前的女人,事实上他摸不透任何女人,她的头发挽成髻整齐地盘在头上,虽然上了年纪,身板却笔直,不苟言笑,客气地跟方然道谢,让他随意挑选自己喜欢吃的冰糕种类。女人从不吆喝叫卖,来人若有需要,挑选完毕付钱即可,方然与她相处两年,从未见她有亲友相帮,也不知她家住何方。
方然按照那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定朝土丘走去,女人已经顿了脚,大热天方然竟觉得脊背冒出丝丝凉意,突然想转身回去,女人显然已经看见了她,因为她的头正朝向这一侧,方然只好向前挪动。
“你女朋友呢?”女人难得的开了口。
“吵架了,几天没见。”方然答道。
方然接过女人手里的推车,开始使力,正午的太阳高挂在头顶,热浪对准方然猛地倾泻而下,后背顿时湿透,脚下尘土四溅,方然眯着眼睛,一步步艰难前行。推到坡顶,他感觉自己已经站不住脚,手臂也是酸软无力,这么一晃神,车子突然直直向下冲去,他死命拽着车把,然而无济于事,他的双脚已经被车轮替代,他感觉自己正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