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暗章
高峰
一
如果不是上次与哥们聚会喝醉,这些埋藏了十多年的事我可能永远不会说出来。那帮家伙当时听了,笑得前合后仰,不怀好意地朝我下面看。笑个毛啊,难道还觉得不够惨吗?
我小时候的西北农村,虽然穷的叮当响,但是勤劳的父母拼命在土里刨食,基本温饱还是能解决。傲慢的父亲看不上相貌平平的母亲,时常吵闹,甚至摔碗砸锅,可从来没动过手,完整的家庭一直保持到现在。这样说,我算不上悲惨的人,悲惨的人应该像童年高尔基那样,受尽磨难对吧?我一点没沾边。不过话说回来,悲惨的人各有不同,我的悲惨有点难以启齿,起初连最好的朋友都没告诉。心里被涂了一个浓重的黑影,后来结成了疤,一碰就疼。直到现在,若有同性友好地拍一下我肩膀,那种多年前的膈应立马就会在心底涌出,马上下意识地躲开。有一德高望重的领导,喝完酒老是喜欢手搭在我肩上说话,明知他没那方面倾向,只是表示对下属的喜爱,但是也难以忍受。
从小学五年一直到大学,我陆续遇到好几个那种男人,如果能及时抓住这种运气去买彩票,也许我早都发迹了。他们大多都粉面含春,眉目含情,语气温柔,刚寒暄几句就无比亲热。经过青春期的多次历练,我已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毫不夸大地说,随便向人群里瞟一眼,就能把他们给拎出来。这些家伙像鬼魂一样游荡在学校周边、车站附近,混迹在超市里。你在吃饭、购物或者正在品一杯咖啡,或许他就在对面偷偷瞄你,也可能躲在某个阴暗角落窥视你,而你却毫无察觉。若有兴趣,你到超市的厕所或公共厕所假装蹲坑,当你蹲下一抬头,就能看见门板上歪斜的字迹,有QQ、微信号,还有手机号,那些孤单的数字急切地等着人去联系。还有一种男人,高大魁梧,声如洪钟,看起来very man。他们大多工作体面,能力不错,很会来事,往往是老板身边的红人。与我们一起开会、聚餐说笑逗乐,和大家打成一片,看不出有任何异样。这里,我要告诉你,这样的人最可怕,隐藏的越深危害就越大。没经验的人一时很难察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