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声音
落华笙
梦里的声音
一
安康生活的地方是一年到头被太阳眷顾的地方,没有寒冷,没有温暖,是一年到头的炎炎夏日。是蚊虫叮咬,蛛网四布,丛林密布,野兽咆哮。丛林绿叶叠起来是衣服,动物皮毛可以防潮,住的是草房子,喝的是河水。
早上,安康将手伸出被子,胳膊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同以往的凉意从她身上走过去。空中响起奇怪的声音,像是羽毛轻轻落在地上的声音。安康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探出头去。不同于平常绿油油的叶子被太阳照得像是要流油一样,今天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一大团一大团的白色羽毛将太阳裹住了,朦朦胧胧的。
那是白色绒毛一般的东西,颜色亮晶晶的,落在手上便化成一小片水,铺在地上像是鹅毛毯子一样。它落在花上,绿叶上,像是镀了一层银光。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寒冷。风无孔不入,冷,冷,冷。
这是第一次真切的寒冷,第一次除了烧饭他们点起柴火来,一家人围着自己的被子坐在火焰旁边。安康今天挑选了普安提树叶做的裙子, 穿着小狼皮做的小袄,可惜都被裹在被子里了。
安康拿起一块木柴,在地上敲打着,又忍着寒冷将 木柴伸出门去,让那白色的东西落在上面。一进屋,它瘫软稀释。她把木柴伸进火里,凑过去听见它发出呲呲的声音,左手指在地上敲打着。
她和小哥哥说着自己的梦。
安康总是沉浸在一个长久的梦里,那个梦里总是有着满眼满眼的绿色,密密麻麻,像是藤蔓铸造的世界。正中间摆着一个弓形的两级台阶,最下面的一层台阶黑白相间,黑色凸起,白色下沉。那个世界很怪异,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安康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坐在上面,在那上面滑来滑去,于是悦耳的声音就在梦中荡漾着,沙沙声在空气中浮着。她用力地在上面踩着,跳着,像是要把台阶跳塌了一样。
小哥哥却总是一巴掌拍在她的头顶上,“别做你的大梦了!”
她身子晃了晃,闭住了嘴,用木柴敲打着地面,发出钝钝的声音。小哥哥盯了她一眼,她停下。
在火的烘烤下,热烘烘声音的围绕中,她有些困意,不由得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