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乔弟
图片: 一帆镇
沈翠兰跟着大儿子的媳妇一块儿回来的,在南边的时候给他们带孩子,有一段时间了。孙女要读中学,得回老家。这些日子,儿媳妇因为孩子读中学的学籍忙得焦头烂额,没有一天在家里出现过。
沈翠兰的几个儿女中她最常见到的也就是三闺女,三闺女和女婿职业都是老师,在相邻的市里私立中学教书,节假日都还会回一帆镇来。沈翠兰就盼着八月份,听街上的邻居说,学校的暑假随着疫情延到了八月份。
沈翠兰家就在马路的对面,一排两层小楼,二楼最中间就是自己以前和老头子生活起居的房间。最左边是当年留个小儿子结婚的婚房,二楼的外墙呈淡淡的泥土色,粘满了灰尘。右边尽头的两层是三闺女家的房子,站在楼下还能看到阳台上摆放的新鲜的绿叶子,几只绿箩的藤蔓沿着外墙的穿过看护园的招牌盘绕着垂下来,青翠欲滴。
跟着儿媳妇儿回来后,沈翠兰一直住在大儿子家里。朝北的院子里有几间后扩的平房,一间是浴室,一间是厨房,一间就是用来给她住的地方。室内处理的比较简单,除了一张用来睡觉的床,就是天花板上接的一个白炽灯泡,电线也像那绿萝的枝条从天花板中伸出来试探着昏暗的房间,风吹进来它就摇啊摆的,像害怕似的。
这个季节,一帆镇显得有些空旷,没有过年那阵子热闹,年轻人都出去了,宽敞的马路上偶尔还走动着几个沈翠兰的老相识,碰上了就站在路边说上几句话。后面的院子里安静极了,树叶每天都往地上掉落,偶尔是因为风,大多数还是凋零。刚落下的叶子带些绿色的边头,沈翠兰会刻意地避开这些叶子,只扫那些干皱、拧巴的,已经死掉的。把它们扫到一起,再一脚踩下去,听到一阵细密绵长的碎裂声,沈翠兰才放下扫帚,往门外走。
下午四五点的钟头,沈翠兰要站在门口翘望西边驶过来的小汽车,从远方出现,消失在马路的尽头,沈翠兰心底的期望不停地涨,涨了又落。她眼睛有些花了,在落日的光辉下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直到慢慢地靠近停下,她才能认出是不是闺女家的汽车。她走上前穿过马路,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