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
陈功
天花板的迪斯科球向四面八方闪烁,星星点点的红地毯上印出一道彩虹桥的形状,公主们排着队迎接我们的到来,经理端着香槟来包间给每个人敬酒,七百块一打的啤酒,六百一个的妞,连吹五瓶,有些微醺。大傻在人群中相中了两个穿着v字领,将乳房露出一半的姑娘,凑近了对我说话,嘴唇里全是酒精的味道。接着是他手底下的其他马仔,我们的人很多,很快将望眼欲穿的人群撕扯得七零八碎。我的资历很浅,作为新人加入这一行时间不久,秉持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被放在了最后,有时候等在最后的未必是最好的,但我的运气不错,自从走进包间大门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了圆圆,一位在白花花的大腿之间穿着牛仔裤来上班的姑娘。
突兀的视觉反差几乎让我第一时间就相中了她,有时候我觉得男人真是一个无比犯贱的生物,在纯情的姑娘身上开发风情,又在风情的时间点不合时宜地探寻纯情。当我伸出一只手指点中她的那时候,我心里还在想,在我因为那些事情被学校开除之前,当我走在大学校园的时候,如果看见这样一位包子脸、扎起双马尾的姑娘,一定都懒得多看两眼。事实证明我也的确是错会了,犯下的贱很快就起到了反作用,圆圆对于我斩钉截铁的青睐受宠若惊,隔着半个包间大声表态,感谢老板,你等着,我马上去休息室换妆。
接着是千篇一律的超短裙,圆圆玩得很开,比那些面目上所透露出的气质让我为之不屑的姑娘们玩得更开,将裸露的脚踝下纯白色的帆布鞋肆无忌惮地搭在我的膝盖上,呈老树盘根的姿势紧抱着我同时喝酒。年龄渐增,千帆过尽,满目疮痍,约女不多但阅女无数,我逐渐觉得对于一个姑娘的评判标准纵使对于同一个体也非既定,学生和公主,好看不好看,六百的坐台、八百的包夜,很难用确信不疑的一两个词汇精准地描绘出三十厘米范围外的一个人。
世人的矛盾感在坐台女这样的一个职业上,更令人感到揪心,当我看向圆圆那对硕大而明亮就像铜铃一样的眼睛,在纷乱嘈杂、孙楠的一首叫做《征服》的歌声里,左胸口顿感安心。在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