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豕
那是两片茂盛的树林,树木排列得很紧密,树叶叠盖而成的绿荫一眼望不到头,延伸到了很远的地方,似乎深入到天空中。被灰云沥了一层的阳光,又经过树荫的过滤,涂到地上的,已是薄薄的一层。近处的树叶在淡淡阳光的点缀下,显得油油发亮,像上了一层蜡;而远处的,则看着有些阴暗,如同蒙着灰尘。两片树林之间,夹着不宽不窄的一条路,它靠着两边的林子,一直向前,仿佛没有尽头。在路的一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陌生人。 我看那陌生人来回地踱步,满头白发,上了岁数。他穿戴得很整齐,一身呢绒的西装和西装裤。他的脸很干净,似乎刚修过面。虽然苍老的皱纹清晰可见,但整张脸不染灰土,熠熠生辉。他的表情十分平静,并不显得焦急或忧心忡忡,而是透露着一种安宁。我想他该和我一样,是在等马车吧。这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 “你等的应该和我不是一辆车吧?” 我回答他:“我是在等去林中堡的马车,您呢?” “哦,那就好,我们等的不是一辆。”说完,他就又扭过头,继续踱步。 我很好奇,不知道他等的是哪一辆车。于是,我就问他:“那您等的是哪辆车?” 我刚问完,就听到路的远处传来马蹄和车轮滚动的声音。陌生人抬起头,看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接着,他没有转身地说道:“来了。” 我看到远处缓缓出现了一辆马车,通体黑色,两匹拉车的马也是黑的,黑得发亮,像黑曜石。接着,马车越来越近,我看到车夫时,吓了一跳。那不是死神吗?那车夫穿着黑色的斗篷,盖着黑兜帽,远远看去,那斗篷就像是穿在身上流动着的黑水。那把标志性的镰刀靠在他的右腋下,他双手拉着缰绳,又似乎只是象征性地拉着。他驾着马车越来越近,我看到车厢并不大,从外面看应该只能坐得下两三个人。车厢也是黑色的,木质的,看着是上过漆的,但却毫无反光。这马车停在了陌生人的身前,死神转过头,朝向我们。我看到那黑兜帽下并不是什么可见的脸孔,而更像一个黑暗的无底洞。我注意到那两匹马居然都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