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的遗赠
桥外
去年秋天的时候,我得了严重的焦虑症。连着几个月,我几乎每夜无法入睡,神经性呕吐不断,常常吐到整个胃都掏空,仍然无法停止。到了后来,我甚至吐出了我从未见过的东西。也许是小行星的碎片,散落的聚氯乙烯纤维,又可能是别的什么。我的胃仿佛直通着宇宙,它使我整日精神涣散,浑身乏力。因为我糟糕的健康状况,我整个学期挂了好几科,被学校强制休学。回国之后爸妈还是忙得整天不着家,大城市的空气污染和噪音对我的病情毫无益处,我干脆买了车票去了外婆家,一住就住到了现在。围在山里的三线小城市空气清新,生活节奏缓慢,一转几个弯儿的江浙方言听得我骨头发软。我整天无所事事躺在家里,喝外婆做的桂圆汤,(同时在药物的辅助下)我的精神终于逐渐松懈下来。两个月前,我在这边的小公司里托外婆老同事的关系找了个闲职,毕竟已经恢复了精神,整天在家放脑子空转实在没劲,班上让我昏昏欲睡的表格文件反而让我对每天的空余时间充满了热情。这个两个月我每天早上去隔壁的包子铺买两个馅儿大饱满的豆腐包和一点咸菜,和外婆吃完早饭后9点晃悠去上班,中午在公司对面的小饭馆解决,我喜欢那儿的馄饨,多加辣椒和葱;下午早早回家,路上还能在香味弥漫了两条街的煎饼店里买两个洒满芝麻焦酥嫩脆的肉煎饼带回家,和外婆一起一边看清宫剧一边吃得满嘴流油。当人从萎靡的精神疾病中康复后,被食欲不振摧残了大半年的身体现在只渴望最基本的原始快乐。
今天下午放清明节的假,整个办公室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坐我对面的小姑娘约我下午一起去做美甲,我拒绝了,吃过午饭我就匆匆往家里反方向的广场走。那边平时下班不顺路,所以我不常去,但是广场那里买的的米糕和现烤的烧饼是一等一的棒。广场里面最近又开了一家奶茶店,我今天趁放假打算把这些都买个遍。
当我拎着两块盘子大的米糕,一纸包刚出炉的、栗子大小的小烧饼和两杯珍珠奶茶,穿过一个旧校区的时候,我看见有一个人趴在旁边一栋楼的墙外楼梯的拐角下。那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