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刺
曼宁
盛夏午后,猛烈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大楼夹角一片阴影里,几个环卫工人蜷缩在一起躲避炙热的阳光。橘黄色的马甲发着光,荧光绿的条幅也在发光。他们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被火烤着的狗一样,张大着嘴巴,撸起衣服露出黝黑的肚皮。
混沌午后,办公室的空调系统再一次因为高温而崩溃。排风扇巨大的吵声像是一只可怕的异形动物沿着长长封闭的过道爬进办公室,却也只剩下苟延的残喘。并不是午休时间,但这个正方形的空间里的空气却是凝滞的。所有人的脸都是呆滞的,困倦的,偶尔哪位同事的一两声咳嗽,这样的吵声都能让所有人皱起眉头。这里的空气粘稠的难以搅动,像是搅拌机里的肉馅一般难以流动。
一整天,他都被手指上小小的一根倒刺烦扰着。它那么小,却像是恶魔挥舞着皮鞭一样,抽打着他庞大的身躯。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太阳穴的位置上,却有一根神经在不规律地跳动。这根小小的倒刺,牵动着神经,像是牵动着一匹狂躁的马。他用手按住那个位置,指尖传来若有似无的涌动,像是潮水一样。倒刺生长在他身体最末端的指尖,却通过漫长的神经系统,将痛感凌驾于他的大脑。
这恼人的倒刺,生的那么厚实!半透明发黄的皮肤下还有一小块肉,它的形状就像是用什么小铲子,在他手指上铲下来的一块肉,红肿作痛。它像是调皮的顽童撩拨着他的思想,让他一刻不得安宁。当他抓着头发努力想要在混乱的大脑中捕捉一个好的方案的时候,这根倒刺却时不时来干扰他一下。指尖不小心划过纸张,触碰到那块红肿,就让他的神经不受控制地抽搐一下。于是他不得不隔一小段时间,就去用左手食指和大拇指的指甲钳住这根倒刺,想要把它从身体撕裂。半小时一次,半小时一次,他几乎是难以完成他的工作。而他也无法清除这根倒刺,它太短小了,他的手指几乎没办法完全钳住它的根基。他只能任由它,肆无忌惮地在他的指尖隐隐作痛。
他的桌上摆放着许多瓶橙黄色的饮料,广告标是荧光绿的,东倒西歪占据了他杂乱桌面的一个角落。味道奇怪的运动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