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玛莎拉多比普茨奥尔西塞夫

贪鸢
 进来一个人,看上去是来喝酒的;又跟来一个人,应该还是来喝酒的。  头一个人身材高大,戴一顶因与他体形不衬而略显滑稽的圆顶小帽,帽檐下盖着一对厚重的眉毛,眉毛下是一道很长的伤疤,像是被人用打火机沿太阳穴烫了一周一样。他的动作十分缓慢,每迈一步都很沉重,像买了一根登山杖的西西弗斯。登山杖,对,他用那根拐杖就像是用登山杖,每次戳在地上都砰砰作响,在门外的时候他就用这种不太友好的打招呼方式叫醒了昏昏欲睡的我。今天的太阳太过狠毒,就像烫大个子的打火机一样——可能是阿波罗对他下的毒手。至于他的穿着倒是十分正经,但大热天依旧一身黑,这就又显得不正经了。衣服很单调,连褶皱都没有,腰带也是黑色,唯有扣头处反射着一小圈金光。裤子和衣服一样,但有些显小,看上去是他把自己中学毕业典礼时穿的裤子拿出来了,可能他在怀念青春。至于鞋子,柜台太高了,我没注意到。他“当当”地用拐杖敲着地板,一边敲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就这样走了进来。  后面跟着的是个小个子,也进来。  “老板!我的朋友!你还醒着!仁慈的上帝啊!哦,谅我失态,我太激动了。你不要介意,不要介意。当然,也不要嫌我烦。‘当当’。我知道,‘当’,你可能觉得我很啰嗦,但这是有原因的,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没问,我也没必要,哦,我是说我也不能让您心烦意乱,这是基本礼节‘当当’。等等,我是说,来两瓶冰啤。您知道的,这大热天需要降温,就是说,我也需要解渴。‘当当’,是的,朋友,两瓶冰啤,对,不要别的。你不要多想别的。没有了。哦。至于我这位朋友,您就问他好了。”大个子十分啰嗦地要了两瓶啤酒。  若不是我今天太过无聊,绝不会愿意听他这么絮叨,但这使我更无聊了。  “一样。”小个子说。  我转身去拿啤酒,大个子就四处打量着店里有哪个地方适合坐下——在太阳底下这样做是明智的。他看看四周,又看看外面的街道,又看看我,又看看啤酒,又看看四周,终于决定在一处背阴的地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