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记

郃畅诗
“此刻,屋子安静的仿佛一切都变得空荡荡,贴在墙角的白色灯管发出的电流声像某种机械的低鸣,呜呜呜地一直不肯停歇,响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宽大房间里。被子在白天的时候暴晒过,还带着太阳滚烫的余热,裹在光洁的小腿上,整个人就如同沐浴在九月温暖的日光下,慵懒,惬意,昏昏欲睡。 床头的文学期刊看了一半,其中一部长篇小说,花掉三个小时看完,末尾的作者与友人的访谈录里,他说,这部小时花了自己将近五年的时间才完成,太难写了,中间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写作。家里还剩下很多书,堆在灰尘满屋的楼上,大多是我们那时候积累下来的教科书,没什么阅读性,早该扔掉的。文学性的书籍都已被带走,那些曾经陪伴过自己许多个日夜的不同作家的作品,全部都带去了离家三百多公里的姜城,整整齐齐地码在干燥坚固的箱子里,等待被人再次翻阅。 回家已有三天,白天的时光过得飞快,只有到了夜晚,分秒才在时间的针盘上面缓缓地慢了下来。 夜色安静,万物却并不静默。有几颗星子点缀在深灰色的天际,眨着凄迷的眼睛,昏黄的月亮毛乎乎地,不太愿意现身般隐在昏暗的云层之后;远处黝黑的山峦一动不动地像一副凝固的水墨,融进这无边的安静夜色里,显得骇人的神秘,不可窥探;各种虫鸣像齐心协力做一个交响曲一般,此起彼伏地在茂密低矮的草丛里,蹲在土地上扬脖用力鸣叫,偶尔穿插几声苍凉的乌鸦悲啼,为这太过静谧的夜晚又添了几分骇人的诡异。 母亲去世后,家如同一座巨大清冷的坟场,在黑夜的冷风里发出长久的哀鸣……” 冬至的目光被这页泛黄的笔记本上的最后一句话惊了一下。她眼睛湿润地看完上面的文字,心里立即涌起一股压抑了许久的悲伤。最后她在泪眼朦胧中视线下移瞥到文字右下角的落款写着日期:2015年8月3日。 那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盛夏。 “有很多次,我梦见她,还像往常那样坐在门前,等我回家。” “梦醒后,我老是想痛快地大哭一场,因为我很想她,但是她并不知道。” “我知道,她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