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现实一斤
张饱
海岸
那是在春末,我来这个沿海小城当辅警的最后一段时间。周日,很好的晴天,我骑着自行车在路上乱晃。
看见那个老人时,我正在想昨天从徐队哪里听到的那起偷运海砂的案子,虽然那是刑警的事。徐队说,那么一船海砂里,起码有半公斤金子。我点点头,告诉他在我的老家那座长江边的内陆城市,也有人偷运江砂。
我一看到那个老人,就觉得可疑。她大概有八十岁了,佝偻着背很正常,但她把一个装海鲜的那种黑塑料袋紧紧地抱在胸前,似乎要遮着它不让人看见。她还经常往后望,而且走得离墙很近。我之前看到过专门让老人贩运毒品、走私货的案例,因为老人不易引人怀疑。
我于是骑车跟了上去,在离她五六米的地方下了车,手推着走到她旁边。
“奶奶,出来买菜啊?要不东西先放我车筐里,我载您一程?”
她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继续走路,抱着那个黑塑料袋。她加快了步伐——虽然还是很慢——因此从沿街的梧桐叶间漏下的光斑在她的脸上变换得也更快了。
“阿妈,侬手里拿的系待些?”我说这话时,用了当地的方言。都说南方话很难学,但我来这里没几个月就学会了。当然,讲得还不地道。
她还是没有回答,继续低头走着。
“侬去叨位?”我问她要去哪儿,“阿反正空,载侬一节。”
她又看了我一眼,走得离墙更近了,几乎要贴上那堵和她的头发一样斑驳的墙。墙里面是当地最大的一座教堂——这在我的家乡是看不到的。教堂尖顶的阁楼里有一口大钟,徐队说以前是天天都要敲的,现在只有新年敲一敲。过节的时候,这里在黄昏时传出的歌声连海边的人也听得到。
我正在考虑该怎么继续时,她说话了:“阿去公安局办事情。”
我立刻告诉她我就是警察,还问她为什么不早说。她也没有作什么反应,在我给她看过我的辅警证后,她便坐上了我自行车的后座。
我载着她在林宅路的梧桐影中骑着,又拐到丹西路。我能感觉到她仍紧紧地抱着那个黑塑料袋。她很轻,那个袋子则显得很重。
在经过瑞茗宾馆的时候,我问她去警局办什么事,我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