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微

李萌
任微经常就在这种小的地方留连,没有多少无聊,目的也很纯朴,为买杯咖啡,站在太阳底下。 有回她站长了,实在觉不出,那个可乐和那个雪碧,旁边挨着王老吉的,哪个瓶子干净一些。也许是任微站的不对,从她那个角度看去,太阳都是直射,给包层浆,光辉一照,所有标签都是白的,镜子,对,镜子也反光,多罩了层光圈,接着任微就怎么也想不到去分辨,因为后背这时热上来了,那些刚才艳丽的瓶子,转眼间作旧,该不会是陈货吧。想着任微就调了调脚度,向那棵树影更密实的白墙退,原先,一根没有叶子的树影,串起自选柜中所有瓶子,这让她感到这街上还是只她一个人。她往后稍稍一步,就觉出了手中提袋,听见这条街真静,除了树就是白色的长条砖墙,滑溜溜,脚底的街又生烫,任微波波头的影子,照到叶树和枯干间,成了缕,像把头发。 接着她终于决定要那个,躲在第二段干枝上的两瓶冰咖啡。 穿着海军衫,蓝底裤的任微在街上走下去。 她不干发传单的差事已有半月,不见她发小的时间更长,要不是那天在超市见对好得不行的姐妹,任微真想不起这18年间都干了些什么。 她不留这种波波头也小有年头,至少也得二十多年。 任微发传单的机缘很巧,就为找一个人,但那都是过去了,找不找这种事,在任微纯粹是打发一种情绪,说坏不坏,认为好更不是了,可能接近在新的小城中,不那么瞬间放掉一个识过的人,或者,再见见他,看看他什么模样,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以后,也不是像总一个人待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但是这怎么好找。就像发小,她这些年,时不常老想她发小不经意时说的,以前那都以为是最烂的景色,一提就皱眉头。但这些年,经了些惨烈人事,任微不知怎么一回事,总在骑车时,办事时,落日底下,偶然思想断篇时想那段市景。 其实有什么呢,都是些膀爷,在夕晖之中。她发小说啊,她说唉哟,一等到傍晚,这时任微就笑断她,点她鼻子穷酸,她说那你说,那不叫傍晚是什么,接着就憋笑地闭一忽眼,就一闪过去了,眼睛看住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