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上的女人
玫瑰的女儿
1
在冬天夜晚,我不披衣下床。从被窝里爬起来,经盥洗室洄游再扑入被窝,完成一次冷热循环,像雪人融化在只可见不可感的太阳光中。碰上他人,只好一笑。
但是,搬到阁楼上之后,我就放弃了这个雅好。一半是出于自觉,一半则是环境使然。这里只有两间共四个坑位,各在走廊两端,曲径通幽还需要经过洗澡间。碰上两边都有人洗澡,等候者就会变异为小学奥数题里那只奔跑的狗,直到有一方款款出浴、随热气缓缓飘出前,她都要不停奔跑下去。有时候我端详这个景象,会想到首鼠两端一词。无它,合适耳。
我们居住的地方叫耗子洞也无妨。比不上钻石房那种脱口秀专属房型刁钻,只是天花板斜了一半,正是远眺者注意为屋顶的结构。天窗有虚拟之嫌,从客观上消除了好动者爬到屋顶上去的条件。有晴天时,洒洒光——全兜在松荡的肤色窗帘里,像一洼掌心水;有雨水时,可以听听雨声,小的一串丁零当啷下来碎得干净,大的像一颗颗往窗玻璃上掷乒乓球。
窗帘正垂在黑漆老方桌上,有一种无端委地的风尘感。尘是滚滚的,耗子洞嘛,四壁真如硬掏,裂纹一面不少,灰不溜秋的水泥地水泥墙。再黄一点,就是窑洞。
但我毕竟第一回住阁楼,心里也还有些喜欢,看久了也不觉寒酸。刚搬进来的九月,逢着一个习书法的机会,写了一张“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正贴在某裂纹上,忽然就蓬荜生辉,可以和著名的红底洒金的“逢考必过”相比了。
现在想来,我整个大四的考试生涯,还真需要一张喜气洋洋的“逢考必过”。
2
况且,我还有同屋作伴。S是我从前山上的室友,半夜三更,只有我们还在帐中亮灯。我悄悄问,走不走?她答,走。便极快捷地下地一同走了,结伴去解手。
学期开头,为了辅修文学课程需得搬回主校区。那一年正是疫情初起时候,病毒嚣张的春夏我在家中过了,实际只在山上住了半年。敲好了住宿章,定好了阁楼房间,回山上搬尘封行李,走在微雨的林道上,忽然有点纳罕。为一种短暂的相触和遗忘。
问候阔别数月的S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