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是在二十五岁这一年。 新家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老式居民楼，邻里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见李姝闻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小区内，一个个摇着蒲扇向她望过来。正对着单元门的是两只肮脏的绿色垃圾桶，污水横流狼藉遍地，空气里有挥散不去的恶臭气息，姝闻深深憋了一口气，迅速跑进楼梯间。 许是采光的问题，大白天里楼道还是灰蒙蒙一片，感应灯将亮不亮，角落结着蛛网。掏出钥匙打开门，一股霉味扑鼻而来，环境潮湿通风不畅，陈旧木制家具边角悄然腐烂。 　　这些当然都是缺点，但李姝闻还是很高兴。 　　因为租金低廉，因为他们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 搬家那天她穿了一条白裙子，价格不算昂贵，却是这些年里最能拿得出手的衣服。打扫卫生时姝闻不舍得弄脏，犹豫了一瞬后脱下来整齐折好，放在椅子上。 　　呐，这就是独租的好处。从前他俩跟另外一对情侣合租了三年房子，公用着客厅厨房和浴室。日子像是一眼就望得到头。 　　两伙人经常因为谁用了谁一个鸡蛋、谁在客厅乱丢垃圾、或是谁在水池里堆积脏碗筷这样的小事情吵起来。 　　三年，三年了—— 　　这样的日子，不是三小时三天三个月，而是三年！ 那个时候她才疯狂怀念着上学的时候。 失去学生身份的同时，她失去了一千块就能住一年的集体宿舍，失去了十元钱就能荤素搭配的美味饭菜，以及少女的鲜妍快活。好在拥有了他——得到一些东西的代价是失去另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么。 　　也就只好这样了。 卫生间墙壁上爬满陈年污垢，管道是锈蚀了的，连接处有青绿色的苔藓，幸而不影响使用。姝闻只穿着胸衣和底裤，举着一块抹布一点点擦拭墙壁。 　　这个动作让她记起了好几年前和他一起看的《重庆森林》，阿菲偷偷溜进633号家中，快乐地哼着歌。其实她们没什么不同，都是为了爱情心甘情愿付出、却不求回报的女人。 　　只可惜《重庆森林》没有看完。他忙，她也是。 唉，怎么又回想起从前啦！ 她不喜欢回忆过去，因为对比起来，当下的日子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