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特点的男人
李萌
吴栋剑那天又发来微信,说你来吧,都准备好了,就在这周五,还有四天时间。
我关掉手机,眼前是实验中学,吴栋剑还在东京,他的东京就是散洲。他还活在那边。
我哪能去?能看见这种窗外,也不是随时有,抽口烟工夫,就站在窗户跟,一个女人挽着包,兴姗姗来了,那是旁边的礼品店,她悠闲,我只有这种时候,抽完烟再回去,那里一堆相片等着,我哪有空再去?
何况是吴栋剑1985年的东京?
我喜欢以前的吴栋剑。他照相,没命地照,发疯地找,就为只贝壳,他也要两边大岩石推着找,我说栋剑栋剑!快跑,大浪就快要喷过来啦,还不快离开——吴栋剑后来就照下那张,很经典,得了那年地理大奖,没有什么,拥开的红岩底下,一个海浪前寄居蟹,疾奔。多少年,吴栋剑就再找不到这种无奈,他常说这是运气。
运和气向来两边。那年以后,我彻底回来了,辗转间靠到这网站,现在还做美编,最实际工作是摄影,但是好景用光,也便在网络找,再加工,这俩年过得疲惫,就跟没活过一样。
摄影理念,那种年里,我和吴栋剑惟一坚信的,被世界逐渐瓦解。他妻子跳楼自杀,我还有,不过是这种日子。但这并不代表我想听以前,我躲开一些憎恨。
我得躲,不然我也不久于世。
我不能再天真,现在是什么需要就是对,被人侵袭,挂个名取最大利益,这都算最正当。非得希求黄昏的光线,亡亲的纪念,也不一定完全讲究到理论高度,能过去就行。
因此,吴栋剑他待在1985年,在东京,一幢僻世小楼,我在2022年,一间租屋,我闭塞,他旷古。
其实我从周二到周五,每天下班后,都在吴栋剑家消磨掉时间 。我只是怀念,相比栋剑,他在做梦。
他就在我单位下三个街上,住14楼,散洲的经区,根本不是从东京到箱根,连做车不必,我这几天都没踫上雨天,但也带把伞,用不了一千步,就到了他那个窄楼。
楼是遗留物,说拆了几年,一直在,红色,小砖砌,完全的德式建筑,冷凄阴森。从东京回来后,我真不知道吴栋剑换了楼,每年过得辛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