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父

三七
一、葬父 我孤独地踏上回乡的路程。岁末年初的上海,冰冷依旧,风无情地吹着,慢慢地撕裂着我的肌肤甚至于要侵蚀我的骨骼。 哈尔滨一月的寒冷的夜晚,我走下飞机,茫然的面对这冰天雪地,走出候机室,三姨带着红肿的双眼等着我,看到我马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简单的寒暄了几句,我坐上了冰冷的面包车,单薄的车身在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开着,似乎马上就要支离破碎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此刻我的心情竟然是茫然,我不知在想些什么,脸上不自觉地流下了泪水,我抽泣起来,三姨带着一丝哽咽,劝我:别哭了,没事。 此刻我最大的感觉竟然是茫然、安静。我仿佛一个夜游的灵魂,孤独的漂浮在黑暗的天空中,看着夜里熟睡的人们,自己却置身度外。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我真的毫不相干。我无法把眼前的事实和自己联系起来,我想这种感觉是麻木。 车子开了三个多小时,司机师傅赶夜路,天又刚下过雪,开不快。我却希望这车子永远的开下去,让我永远抱有一丝希望。 夜里12点多,车子终于到达,我冲上三楼,看见一屋子的人,我不认识几个,屋子里烟雾缭绕,我什么也听不见,我找不到父亲。人群中我看到母亲憔悴肿胀的面庞,头发凌乱,双眼通红,我抱住母亲痛哭。我又一种想喊的感觉,但却仿佛被人卡住了喉咙,发不得声音。 车子随后开到了镇上的医院,在冰冷的太平间,我看到了父亲安静的躺在木板床上,风吹着,纸灰飞扬着迷住了我的双眼,我看到父亲脸色苍白,白得吓人。我想要冲上去看个究竟,我想告诉他们躺在那里的不是父亲,我被拦住了,我只能大把大把的烧着纸钱,恨不得把自己投身火海,让我痛一点也许会好受。“加点小心!!”,大舅家的大哥把我拉住,“别烧着手”,我回头看了看他,中年发福的庆文哥穿着破旧的皮夹克——那是父亲生前不要了送给他的。伯父是那天中午就收到消息,说父亲不行了,让他赶快来主持大局,伯父在下午6点过后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