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开始是一个晴蓝的下午。 空气清透。她独自走过公园的外沿，脚步匆匆，步履坚定。其实并没有目的地，只是习惯了这样行走，如同多数人的人生那样。左身侧是大片绿地，阳光从树间隙、枝叶间隙涌入，毫不吝惜地大把洒在地上，七零八碎，满眼金，满眼绿。右身侧是嗡鸣的马路，一辆辆汽车卷着干燥浑浊的风“嗖”一声驶过，很容易让人觉得，构成那风的不是空气，而是尘土。虽然车离行人有些距离，但听到那声音还是忍不住下意识感到些许紧张，些许疲惫。 她所走在的，是中间一条隔开两者的灰色步道。因而往左或者往右一步，都是完全不一样的路。但也如同多数人的人生那样，她默认自己会一直走在那条灰色步道上，不向左也不向右。其他人对她也这样默认。 但她还是往左侧的绿地看了一眼——一阵振翅声吸引了她，抑或她引发了那阵振翅声。很难说孰先孰后，两者间有关无关。仿佛是那棵树巨大的球形树冠抖了抖身体，抖出一大群白色的鸟儿，在树冠边缘的叶片上脚尖一点，齐刷刷飞上透蓝的天，划一个弧形向左划去。阳光恰到好处地落在它们一侧翅膀上，远看仿佛天宇下一大群抖动着银翼的发光蝶，抑或灰烬拼成的舞蝶，轻薄脆弱，风一吹就要支离破碎。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但在这一场景下并行地真实存在着。 她的眼睛随着鸟群在空中游走，直到它们彻底不见。她回过头来继续走路，左侧风声，右侧车声，身前身后脚步声、滑板车声，有时有男男女女交谈声。她突然意识到，面前并不是一条路，而是三条路。但她可走的，依然只是眼前这条灰色的步道。她想起来年轻时曾和友人展开过的讨论：是不知道自己面前有什么选择，因而以为走上的路就是该走的要好呢；还是知道有多少条其他的路，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自主选择权要好呢？她不记得当时她的答案是什么了。此刻想来，也并没有答案，不过也觉得不重要了。但那件事突然就发生了—— 她听到了断断续续的雨声。 声音并不成线，一点一点的，仿佛来自远处，细腻，清脆，隐约。 起初她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