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院的贺老师突然辞职了，说是身体原因，但具体得了什么病没有人知道。院长得知我和他在一个小区住，就说：“你该过去看看的，毕竟同事一场，就算是代表学院去慰问一下，怎么说贺川也是院里的老人了。” 其实贺老师四十不到，但硕士一毕业就在院里工作，算下来也十几年了。我是院里的新人，私下里我和贺老师来往并不多，只知道他课讲得不错，拿过不少荣誉，再有人长得端正，性格也和气，很多女同学都喜欢上他的课。 我被院长这么说了，不去总觉得不太好，这天下了班，吃过饭，便在楼下水果店买了几个苹果和一串香蕉，硬着头皮去拜访了。他家和我家就隔着一个单元，却从来没串过门，我站在门口敲了好久的门才听到脚步声，我能感觉到他停在门前顺着猫眼往外看，便喊了声：“贺老师，是我，小梁，现代汉语课的助教。” 约摸着过了十几秒，锁咔嚓一声打开了，门缓缓裂开一道缝，贺老师站在门缝那里面又盯着我辨认了一会儿才哦了一声，说是小梁啊。 门缓缓推开，我心下一阵骇然，几天不见他怎么成这样了？就像一株被抽干水分的植物——毫无生机，两腮的肉已经贴进骨头里，深陷的眼窝乍看就像两个黑漆漆的窟窿，全无往日在学校见到时的清朗明媚的神采。 “贺老师，你这……” 他避开我的目光问：“有什么事吗？” 我被他问得有些尴尬，连忙递上手里的水果，说：“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您。” 他显得很惊讶，愣了一下才说：“那进来吧。” 贺老师家的户型很规矩，坐北朝南，客厅宽敞，摆设很简洁，这会儿天刚有点擦黑，屋里已经拉起了窗帘，目之所及的几个房间的灯都亮着，但感觉屋子里还是冷清清的，没什么人气。 “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他的语气里依旧带着不可思议，但并没有看我，而是萎在沙发里蔫蔫地低着头，一只手还抚在膝盖上来回地摩挲，直到裤子上起了静电劈啪作响，他才怯怯地缩起手，握成拳。 我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总不好说是院长让我来的吧，院长自己都没来，大家都没来，只有我，一个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