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
杳杳
我要把一切都写下来,在我尚且清醒的时候。也许故事听来荒诞不经,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我心中仍存着那一簇微弱的希望之火,期盼世上还有一个与我一样好奇心重的人,能够赶来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
现在我坐在窗前,将这段可怕的经历逐字逐句敲进电脑的时候,依然能感受到那个初夏的午后弥漫在空气中的水汽。那一天,如同每一个周日的下午,我穿过色彩呆板的实验室走廊,发动我那辆脏兮兮的二手车。天空一片阴霾,浓重的雨云们正酝酿着对大地发起进攻,其中一片乘着夏季的狂风,锲而不舍地追赶着我的车子。在王伟家下车的时候,零碎的雨点已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战役,在贯穿草坪的石子路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我打定主意这是最后一次来接王伟了。同是身在海外的留学生,互相照顾本是理所当然,但自从他导师莫名失踪后,原本性格阴郁的他变本加厉地向外辐射负能量,与他的日常交往愈来愈成为一种负担。如果不是他上周可怜巴巴地向我讲述卖车换生活费的难堪,多半我这一趟都不想来。
我快速奔到门廊下,大力敲了敲门,等了几秒钟,没有回应。我又敲了两下,冲着二楼的窗户喊了几声王伟的名字,仍没有动静。我四下张望,这才注意到所有窗户都拉上了窗帘,没有一丝光从里面透出来。王伟为了省钱,在远离大学城的郊外租下了这栋老旧的二层住房,乡间小道上的最后一栋房子,再往前就是大片的荒地。在狂风暴雨的袭击下,半人高的杂草不停地挣扎,除了风声雨声草木声,再没有别的声音。我有些无措地站在门廊下。
如果不是当时涌起的一点点好奇心,我之后的命运就会大为不同,可惜那一刻我并不知道自己将推开怎样的一扇门,只是有些担心王伟出了什么意外。
我注意到邻近大门的窗户没有关严,隙开了一道缝。我从门廊探到窗前,透过缝隙,隐约看到墙边的简易书架倒了,书本散落了一地,沙发前的茶几也歪在一边。客厅通往厨房的门敞开着,里面窗帘紧闭,十分昏暗,地上散落着一大堆杂物,看不真切。我把窗板往里推了推,一股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