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怕是又要再下雨。” “小雨点啦，下不大。就是怕路不好走。” “今天来的人很多啊。” “放假嘛。我家阿华也是早上刚回来。” …… 阿源赶到家的时候，伯父的葬礼已经进行有一会儿了。老屋的大院子里搭着遮雨棚，前面摆了一张桌子，一个道士拿着个折子在那边大声地念着听不大懂的话。后面跪着的是家属和亲戚。 阿源想找个地方跪，不过铺干草的地方都被跪满了，剩下的地方都湿哒哒的，于是他就跟旁边的人一样蹲在后面。 在阿源后面是几张长条凳，几个上了年纪的叔公叔婆坐着在低声聊天。先是在谈论天气，后面不知道聊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有人笑出声来。 道士一直念个不停，时间过得很慢。突然从前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哽咽声，慢慢由小转大，像是火山爆发前缓缓涌出了一些岩浆，过了好一会儿又突然大爆发。哭声瞬间冲向棚顶，再顺着雨棚向四面八方奔涌。道士的声音都被盖住了，若有若无，但又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依然不紧不慢地按原来的节奏和声调继续下去，像是一条地下暗河。 听声音阿源就知道哭的是伯父的小儿子——小何，也是阿源的堂弟，小三岁，和阿源待在同一个公司。 到这个公司之前，小何在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念书。当初得知录取后的小何眼睛闪烁着希望的光芒。阿源看了都被感动到。小何曾经对阿源说，源哥，我想考出去，我觉得这样就可以解决我和我爸的问题。这种希望在四年大学后破灭了。四年里她谈了一个女朋友，然后分手。之后他就沉迷于游戏，毕业答辩都没去，就出来找工作了。阿源把他介绍到自己的公司，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也不知道是谁的运气，第一次面试来到这个公司就被老板看中了。 小何说想解决他和他爸的问题。他的问题就是他想解决他爸的问题而解决不了。 阿源对小何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被伯父打。 小何三天两头被打，不过那次打得特别重，棍子都打断了。阿源诧异小何居然手脚无损。小何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直到被伯父一脚踹出家门，最后才一个人蹲在门口抹了一把眼泪。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