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故事
烧烧山雀
悲伤是件细水长流的事情,春天到了,它派风来提醒我。
二月十三日,我把我妈埋在树下,并不隐蔽,甚至期待有人能发现,然而没人会去注意那翻新的土,就像我小时候,她歇斯底里叫喊的时候,没人会往一个半地下室的昏黄窗口看一眼。我有些失望,同时我也在经过每一棵树时开始好奇,这里会不会也埋着一个人?
我到达和他约定的地点,小莫早早在那里等我,他问我完成了没有,我点点头,他便对我露出疏离又和善的笑容。
小莫是我的好友,我们相约每周二下午见面,地点不是完全固定,大多时候在小莫的工作室,还有的时候我们会去公园或是咖啡厅,我们是两个一拍即合的密友,从不介意别人听见我们的谈话,或者说不介意别人加入我们,然而事实是,公开场合下的私密交流,比私人领地要更加安全,人类与生俱来的冷漠形成一堵高墙,将我们稳当地围在里面,给予我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与小莫分别前,我去超市买了些菜,并邀请小莫来我家尝尝我的厨艺,小莫拒绝后离开了。
小莫是个有趣的人,每次分开后,我会立马开始期待下周与他的会面。
回去的时候,我没有去拿我的车,而是扫了一辆单车骑回家。我偶尔会有想伪装成别人的欲望,同时也吹吹城市的风。
男孩骑着车从我背后飞了过去,他戴着白色的耳机,背着帆布包,千篇一律傻乎乎大学生的模样,他耳机声音开得很大,略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隐约听见一段令我瞬间便爱得要死的旋律,于是我加快速度向他驶过去,直到撞上他的单车,男孩连人带车翻倒在地,腿被压在轮子下面,我觉得他的样子有点滑稽,忍不住笑出声。
男孩叫小楼,他显然是被我吓到了,我把他送到医院——只是一些微小的擦伤。后来又请他喝了罐可乐,他才肯好好跟我说话。
我提议送他回去,小楼仰头喝饮料,咕嘟咕嘟声响了有十几下,我怀疑他一口直接给喝完了,他说:用什么送,用共享单车送?
我有车,停在柏丽。
我不回家。小楼说,我本来是去唱歌的,约的八点,现在都迟到一小时了。
我听出来了,他在埋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