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森与爱茉莉:阿尔伯特老师的办公室日记

Snowy Concerto
美国大学要求教授定时打开他们办公室的门。我们一般叫她“办公室面谈时间”(office hour)。在这个时间段里,通常学生不必发邮件预约就可以前来与教授谈话:有的时候学生因为论文来找我讨论,有的时候孩子上课之后有问题要问,有的小朋友也没什么具体原因,就是来找我聊聊天。而我作为本科哲学系学习指导(Director of Undergraduate Studies),有的时候还要与纠结犹豫的学生分析他们是否真的应该选择哲学专业。 在离开本科生学习指导老师的岗位期间,我翻阅了我的办公室会面笔记:我遇到过一些印象深刻的孩子——其中就有爱丽森和爱茉莉。已经有些发皱的纸页间,时间开始变慢,直到停滞,然后它向后倒行。她们当时的许多事在我眼前重新变得鲜活起来。 作为大一学生,爱丽森几乎自己刚刚稳下阵脚,就注册(declare)了哲学专业。那时秋季学期刚刚开始不到一个月,校园还是夏意浓浓的。John Jay 食堂前,延绵的绣球尚且绚丽灿烂。在穿透办公室玻璃的热烈日光下,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包各种各样的钢笔中郑重其事地拿出一枝,毫不犹豫。声明意图,填写资料,写上名字,就像夏天的风一样爽脆——虽然她彼时上过的哲学课只有一门。我猜,她来读大学之前就想好学哲学了。 傍晚的天空在每一天的时间流逝中,从曼哈顿夏季特有的万般绯红中,逐渐变成深蓝。火烧云的停留时间慢慢变短,直到第一个学期结束时,我对爱丽森的模糊印象也不过如此。直到秋风摧枯拉朽,而圣诞颂歌也唱过一轮,学生们已经在校园主干道College Walk被小串灯点缀得闪闪发光的小树下又一次倒数之后,我才有幸运那个学年的第二个学期——春季学期,给爱丽森上课。 爱丽森跟我学伦理学,同时也跟吉尔伯特教授学认知科学哲学。平心而论,至少在我的课上,爱丽森并不是随便一歪头就会自动掉出出奇思妙想亮片的小天才。但爱丽森的努力是不容忽视的。爱丽森有不常见于美国学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