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诗人,杀死洁西卡,杀死森

清扬玲子
一 寄信人与正月初一 明天是正月初一,明天是我的末日。 傍晚,我的父亲在结束工作以后,走进那间屋子,直到第二天早晨才会出来。而我的母亲,她永远在另一间屋子写日记,流泪,黑暗中呻吟。母亲并不知道父亲把自己锁在那间屋子一夜,她以为父亲出去买办年货,在为正月初一做准备。但我知道真相,父亲在关门的一瞬会在门缝里露出他的一只眼睛,而与此同时我会暂停手中的一切,走向父亲。就在门完全闭合的下一刻,我把门锁上。夜幕降临,我看到母亲的脸色不断加深,又好像恰恰相反,渐变渐白,一种近乎于深黑的苍白,在母亲脸上交错更迭,时隐时现。恍惚之间,我看到一只白色的猫从母亲的脸上一跃而起,逃遁于漆黑的夜,它的四条腿剧烈颤抖着,但跑得飞快。就在我沉浸在那只白猫的踪影童话时,母亲突然走过来拥抱我,几乎同时那只白猫消失不见,我所看见的只是母亲那颗紫色的心脏。而过去那些年,我就是那颗紫色心脏庇护下的一只幼虫,慵懒萌动,健康快乐。直到外婆去世,我看到那颗紫色心脏随之崩裂,在蓝色的天空下喷溅出无数猩红的碎片,也是从那一刻,母亲禁止我在新年出门见人,而这一点,父亲保持沉默。有关新年,我受囚禁,大概就是那么一回事。从我七岁到二十七岁,我的新年一直是在囚禁中度过。这里有必要说明这种囚禁更是一种心灵的压抑,类似于中世纪基督教的禁欲。 一开始它以一种强硬的外力阻止我与人交流,随着时间增加,这种被动的囚禁逐渐转向主动,在囚禁中失去能量的我,开始主动封闭自己,说到底,我认为是某些能力的退化和害怕带给别人不适这两个原因。在我记忆里,我的童年全部集中于新年进而走向囚禁。每一个儿童最快乐而盼望的节日,无疑是新年。而当一个儿童在含有这种期望之时被强制隔离,它所遭受的绝望也最极致。印象中,我从来没有跟人问候新年的习惯,以及诸此种种的传统仪式,对于那些约定俗成的习俗,我确定是一个局外人。正如大部分地区新年有很多讲究,我的家乡也不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