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星星

鹿仙贝
1 去年秋天时爸爸专程从家乡来北京找我谈话。那时我已经做了九个月的心理咨询。我向他介绍说:“一般长程咨询两到三年之后,人会有比较大的变化。” “那……” 他捏着衣角,“我的女儿会不会就不是我的女儿了呀……” 我的心突然一软。 黑黑的夜空突然有一颗星星闪了闪。 算起来,到去年秋天我差不多刚好进行了一年“人生转轨”的尝试。先是用业余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写作,然后是在工作的夹缝里尝试。后来夹缝越来越大,将我原有的整个轨道撕裂,我开始主动选择颠覆。进入秋天后,我的生活终于进入了一个比较平静的状态,我也终于对争取父母的支持不再抱有希望,不再寻求他们的认可。 我当然曾经试图寻求过他们的建议和支持。不过,反对是唯一的声音。 “我看你就是看书看多了吧。” “都是你爸教的,小时候看书看坏了。” “整天在想些什么呢?能不能回到正常普通人的生活来呢?” “我看你是写小说陷到里面去了吧。” “那些都是科幻的事,不是现实的事,你不要傻傻分不清楚啊。” “你不是一会儿一个主意吗?小时候还想当幼儿园老师呢,要是过了几个月你又改变主意了怎么办啊?” “不可能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你以为再找份工作那么容易哦?” “写小说要写出来是很难的。那个是要天分的。有些事情你可能想起来美好。做起来就不是一回事了。” “卖个改编权能挣多少钱?几十万?几十万你就想辞职?五百万还差不多?!!!” 上面有些对话是我为了写这篇文章特意去翻以前的日志找出来的。我都快忘了这些话。再找出来一句一句贴在这里时,它们像一梭梭飞镖又砰砰砰地扎在了我的心上。 我想我无法承受这种沟通的持续,所以逐渐地关闭了和父母的交流通道。妈妈特别擅长的冷言冷语像钉子,爸爸的犹豫和焦虑像浆糊,两人通力合作做个笼子,把我关死在里面。每一次视频完,我的整个人就像被罩上了一个特别沉重的罩子,感觉喘不过气来,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到去年秋天的时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