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你的温柔

寒郁
1 廖一凡知道,在陈蕊还没主动打开自己的那个夜晚之前,他就已经厌倦。倒不全都是针对陈蕊,还有对自己,对约定俗成的人世偏见。之所以还和陈蕊一阵冷一阵热地联系着,只出于来自亲友的压力和世俗的秩序:一个男的,到了他这个年纪,按照惯例,就要找一个女人结婚,在法定程序里按部就班地过着鸡零狗碎的婚姻生活,幸福与否另说。 最让他头疼的是,即便他忍得下所有成见,却躲不开亲友们的殷殷之意,特别是身边那些已经套牢在婚姻里的朋友们,常常打着一副关切的面孔,询问他的婚姻问题。明明他们在各自的围城里过得灰头土脸,对着持续单身的廖一凡,却好像语气里都多了一份优越感。他真想对着这些关切的嘴脸骂一声,去你妈的,老子不想恋爱,也不想相亲,就爱单着,管你屁事? 但是恼火归恼火,厌倦归厌倦,廖一凡到底还是打起精神,深明大义地对朋友们说,这不正处着呢,你看兄弟咱长得磕碜,收入也一般,得慢慢来,不急。朋友们于是长吁一口气,放心而鼓励地拍拍他的肩膀,好了,终于没有漏网之鱼。 他最后想,婚姻就像是一个火圈,我们都是被驯服了的兽,终究都免不了要钻一下子的,不如就配合点,也省得挨驯兽员的鞭子。你看,这不,过年回家的时候,父亲已经下达了最后的通牒:来年要是再一个人带个影子的话就别回来了,转眼三十的人了,说出去,让村里的人笑话! 他其实已经受够了在家这几天的种种闲话,心里的的厌倦又反弹回来,所以很想回一句: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还省得一路上挤得半死遭罪呢!——可他看着父亲瘦得水落石出的颧骨和佝偻的身形,以及母亲头巾包裹下仍然掩藏不住的三尺白雪,廖一凡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事实上,年前廖一凡原本就不打算回家的,再了解不过了,回到家肯定是被亲戚们包围着连番轰炸,质问他怎么迟迟还不结婚。犹豫着,推迟着,单位都放假了,他在屋里睡着,想念着母亲做饭的香味,又恐惧于那些咄咄逼人的追问,徘徊着,煎熬着,真是想回又不敢回。可腊月二十七大哥一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