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色

春生
雪落下以后对土地说:去休息吧,去茂盛吧。 于是,太阳的温度让雪有了些许融化;月色和北风的共同轻抚,使得雪水再度得以团聚。然后冰就在大地打盹儿的片刻凝结起来了。 站在漫长的夜色里,我长久地被这个问题困扰着:月色和雪色之间到底是什么呢? 很久之后才明白,那正是一种冰色。 回忆中冬天是圆满的。这种圆满可以从浴帐说到屋檐,从屋檐再到安丰塘边,这些都是我的冬天。 冬天农村屋外的井早就封了,一般只留下院子里的一口用水。走过路过都能听见各家各户对冬天水龙头不中用的抱怨。冬天的最终归宿,还得是用最原始的方式把木桶扔下去,然后打上一桶温热的井水上来用。 再次打水上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争先恐后地去桶里洗手——真暖和呀。大人们说,井水就是土地的温度。 “那冰呢?是什么的温度?”小潘用还滴着水的右手指着井边上的冰一脸地真诚。 “雪的温度呗。”小潘妈妈转身又接着打水去了。 小潘看着我:“我妈说了,冰是雪的温度,所以冰是冷的,井水是土地的温度,所以当然就是热的了。” 我顶上一句:“你家地是热的啊?” “不和你说,我要烧水洗澡了!” 我哈哈地跟在后面去烧火。 等我们坐在稻草堆里刚暖了身子,水就烧够了。她妈妈栓好了厨房前后的两道门栓就来弄浴帐。 她把大木桶挪到灶台边上,然后拿出一块很大的透明塑料布,找到上面用塑料袋粘出来的一个把手,挂在头顶的绳子上。 我俩站在稻草上脱光了衣服,旁边灶里的火光映在我们身上,身子对着火一点儿也不冷,但是屁股对着墙,冷得直抖。 随着一声令下,我们嗖的一下冲到木桶边上,撩开塑料膜一腿岔进桶里就坐了下去。此时的透明塑料膜上已经变得不透明了。 我们两个孩子坐在木桶里,水一直没到我们的肩膀,我们都不断试图把臭脚丫子往对方身上放。小潘妈又添了两把稻草,也钻进了这个简易的浴帐给我们两个打架似的洗了把热水澡。 锅里还烧着水,炉火还旺着,外面就是天寒地冻跟我们也没关系了。 洗过澡人就醺下来了,…